事中交头接耳。
“待会婚礼结束,回去赶快休息一会,傍晚就是集合时间了。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渡过新年了。这下可好!斑才坐上这个位子的第二年,连这唯一能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都被他剥夺了。本来答应我家阿雄,陪他练习火遁之术的。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大家对战场的残酷心照不宣,至少在新年这一天,避讳一下不吉利的话。
“只是不能留在家里渡过一个新年算什么?”旁边的中年男人笑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斑的方向。“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么拼。但是你想一想我们这位族长大人,今夜都把妻子一个人扔在家里。当真是要江山,不要美人啊”
“说的也是。如此看来这位美人也不过尔尔嘛。”
有老人说道,“祖先保佑!希望大家在首领大人的带领下,都能平安归来!”
“来了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的突兀一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小路看去,成千上万条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一处。忐忑不安的阿彩又隔帘叮嘱一番,之后从软轿里伸出一只来搭在她肩上,莲步缓缓走下,露出浓红的衣摆。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下个轿子都磨磨蹭蹭的。”
“不是这个问题。那是什么颜色?她的内襟是不是穿错了呀!”未见新娘真容,大家的质疑很快此起彼伏,形成一片蜩沸的吵杂。
“这下你可以放心……!”泉奈微笑着循声回过头去。随着映入眼帘的那一幕,清澈的话音还未落稳,惊鸿一瞥的目光就先在她身上凝住。
斑眯起眼,这和他在脑中预想多次的场景有很大出入。
轿外的阿彩为她掀开软帘。逆着耀眼的晨曦,铃兰看到黑压压的人影。那里就是她即将迈进的战场了。不过她一眼就看到了长老们身旁的斑,无论千万人,他的存在总是那样夺目。
也正是这抹凌厉,给予了她走下去的勇气。
守在迎面几位巫女面面相觑。她们是专门受雇而来帮忙完成仪式的,却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繁艳的礼服,迟疑了一下,才上前说道,“我们会负责引路将你带到新郎那边,请小心脚下。”
“有劳。”
铃兰走在四位巫女中间。她没有弄错内襟。而是外褂根本就不是纯白染色。
白无垢的另一个寓意就是,崭新的开始。崭新这话不错,可是她的绮丽从未结束。
百花朝阳的纹样,如同阿修罗点燃的战火繁烟华美,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所穿的颜色。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妖娆笑意,像一只艳妖朝他走来。
她缓缓走上石阶,无论怎样的眼光都没有压弯她挺直的背脊。没有棉帽的遮挡,左右两边的人群,可以一清二楚的看见她清艳的容貌,犹如写轮眼施下的美艳幻影。
长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她们想要的息事宁人,已经是白日说梦了。
铃兰经过两旁观者,她不在乎他们眼中的揣度与惊诧,她所注视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此时朝他走来的,哪里是清丽随性的「铃兰」,完全是肆意极妍的带刺玫瑰。
众人都还沉浸在惊艳中,斑却笑了。那是自豪接近于狂妄的笑意,不亏是他选中的新娘。
“铃兰的衣服……怎么成了这样,哥?”泉奈从恍然回过神来,赶忙问他身边的人。“我送去的是一整匹白缎子,难道是他们将别人的衣服搞混装错了吗?”
“谁知她又搞什么鬼。”虽然他从头到尾,斑一次都没有见过新娘礼服的模样却也知道,这不是他弟弟的安排。凭斑对她的了解,一定又是她在作什么妖。
说话间铃兰已迈上最后一阶,来到他身边。
“怎么回事?原来给你的白无垢呢?”斑不是拘泥刻板礼节的迂腐之人,不过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要问清原委。况且斑印象中,在他面前都明哲保身的铃兰,不是一个爱引人瞩目的人。
葵婶目不转睛的关注着铃兰,像是紧盯着告状的恶人。斑已经起了疑心,眼下都在拭目以待,她会怎样的加以润色。
“原来给我的白无垢……”铃兰重述这句话的同时,正好对上惠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她知道她们最担心什么。
就在她们都以为她会梨花带雨的一下秒,艳如激丹的朱唇,弯出浅浅一弧。“今早收到后,我就存放在了家里。”
泉奈忍不住插话道,“你今早收到?”
“其实早几日之前,各位前辈就辛苦劳顿,将衣服带来给我看过了。只不过见我日常穿惯了干活的浴衣,担心我会脏了婚服,才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替我保管。我不拘小节惯了,与其让大家都不安心,不如干脆换一件。”
斑随着她的讲述,而看向始作俑者。
铃兰没有完全说破,眼波再次转回到斑身上,“况且,我也认同前辈们的审美,那样干净得白色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恣意的颜色。”
“就是防止像今日这样的侘傺,两个月以前我特意询问您,当时您告诉我衣服已经交给她了!”泉奈气愤不过。为了避人瓜田李下之嫌,他才将礼服托付给她们再转交给铃兰,结果反倒给了她们为难她的把柄。“各位前辈怎么就有把握,推到上轿前才把婚服送到,万一衣服出现了差错怎么办?”
斑目视惠子问道,“是这样吗,姑姑?”
“斑大人……”怎么说都是她们理亏,葵婶有些语塞。她们原本预想,斑再得知时事情已经过去了,无非怨责几句。完全没想过应对这种局面的剧本。
火苗虽还没有烧到自己这里,后边的长老夫人也跟着玄起了胆。
惠子镇定自若的解释道,“婚服都仔细量体,根据新娘本人身材缝制而成的,拿到手里随时可以穿上。正因为它至关重要,经不得损坏。年轻人不知深浅,又贪图新鲜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我们是担心铃兰姑娘保管不当,才决定替她收好。大概因为我和阿葵叮嘱得太多,让年轻人觉得唠叨,固而生气了吧?”
“铃兰姑娘,以后为人妻子做任何事前,都要先得到丈夫的同意,决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任性了。”
“正是这样,斑大人!”葵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