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店铺林立的街道,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你的比赛。”途中,祈用闲谈的口吻与她聊起了那场比赛,“这套动作你的完成度很高,只是在敲击动作时有些小失误,不过总体无伤大雅。能在强手如林的世界级比赛中获得这个名次,已经是很出色的表现了。”
“小祈前辈还是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啊。”霞笑眯眯地回她,“和平口教练给的评价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继续加油。”祈不以为意地道,“只要你继续扎实地练好每一个动作,下一届运动会肯定就能得到奖牌了。”
话音刚落,祈忽然意识到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端出了以前那副前辈的做派,一时又有些窘迫。而霞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起练习的时候呢。”她说,“不过,既然小祈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不会辜负这份期待的!”
看着信心满满的后辈,祈也欣慰地微扬起了嘴角。以这个姑娘的天赋及对待训练的认真态度,祈相信假以时日,芳泽霞这个名字就能被列入世界顶尖选手的行列。
可随即,霞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踪迹,“但是,我现在还是更担心堇……”
听到这个名字,祈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
芳泽堇,是霞的双胞胎妹妹,亦是与霞同属一个俱乐部的艺术体操选手。尽管两人的外貌几乎是一模一样,但与天性开朗的姐姐不同,堇的性格内敛,容易害羞,遇到什么事也总是习惯性地躲在姐姐身后。今年的世界赛,她们姐妹俩是俱乐部中唯二获得“入场券”的选手。可惜堇在预赛中就出现了重大失误,也因此失去了进入决赛的资格。
也许是性格所致,这姑娘从以前开始就极易钻牛角尖,对自己的一点点失误都会耿耿于怀。这次是在世界级的赛场上犯了错,祈都可以想见这对她而言会是多么严重的打击。
“堇,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祈关切地问。
霞低落地摇了摇头,“不太好。比赛结束后她就一直处在低谷。就连平口教练都说,如果她再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以后就算继续勉强自己练下去,恐怕也很难再有所突破了。”她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出些许迷茫,“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祈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知道芳泽堇的心结一部分就是来自这位优秀的姐姐。人有时就是这样,越是关系亲密的人之间,越是容易滋生汹涌的妒火。
忽然,霞神情古怪地瞟了眼祈,随后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道,“要是……小祈前辈还留在俱乐部里就好了。”她苦涩地喃喃,“要知道以前,在除了教练之外,堇就最听前辈你的话了。”
“小霞……?”
但霞却没有理会,继续碎碎念般自言自语,“事实上,会这么想的不止是我而已。俱乐部的大家,包括平口教练……所有人都认为前辈的离开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她仍垂眼看着脚尖,手指也紧张地攥紧了背包的肩带,但方才的话题就像是一个突破口,让她终于有机会一鼓作气把憋在心中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这次从国外回来后大家都在讨论,说假如当初小祈前辈没有放弃艺术体操的话,那我们说不定在今年就能够收获一枚奖牌了。”
“霞。”
祈稍稍加重了语气。少女这才如梦初醒,她无措地移开视线,双颊因尴尬再次涨成鲜艳的粉红色,“对、对不起前辈,我说了些傻话……”
祈无谓地笑了笑,顺势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一直就是个很优秀的姐姐,不要因他人的想法而随便怀疑自己——哪怕那个人是堇。”
霞抬眼望着她。清澈的棕色眼眸里隐隐有光在闪烁。不过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仅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忽然,从附近传来了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
祈与霞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
一名男子莫名就倒在了不远处的街道中央。他的身体略略蜷缩呈弧状,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在微微颤抖。而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头发蓬乱、肤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垂着厚肿的眼皮,傲慢地俯瞰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同样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不同寻常的景象,一位店员快步街道一侧的其中一间店铺中走出。站定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的眼神从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路移到一边呆立着的青年身上。
“他怎么了?”店员口中问着青年,顺势想附身查看地上那人的状况。
就在这时,那名杵在原地的青年忽然有了动作,他就像是失了平衡,整个人往店员身上倒去。店员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可下一秒,他忽的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五官整体扭曲成了一副痛苦的形状。
短暂的停滞后,一脸冷漠的青年人倒退一步离开。也是直到这时,散在周围的人们才看清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折叠刀。此时银白的刀身大部分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还有些被带出体内的新鲜血液,在沿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落,最后碎在地面,形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
又是一声闷响,第二个受害者也倒下了。
世界短暂地静默了一刻,随即有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繁盛的商业街于转瞬之间便失去了控制,成年人慌不择路地四下奔逃,无助的孩童们发出恐惧的哭闹。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唯有那个罪魁祸首仍气定神闲地停留在原地。他打量着四周如发了疯般逃命的人群,嘴角扬起一缕得意的微笑。
然后,他转过眼,对上了祈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眼神。
就在那个瞬间,他的瞳仁兴奋地放大了。甚至无暇再去享受周遭这片因他而起的混乱,他迈开脚步,竟是笔直地朝着祈奔来。
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的逼近。“快跑!”她转过身,率先在霞的背后用力推了一把。然而她自己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头皮处就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个男人竟然拽住了她的头发,硬是把她给拖了回去。
祈挣脱不开,只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