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吓到,退了回去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季蕴不是被吓大的,她已知晓唐柱是蛮横不讲理之人,便平心静气地说道:“你当众掌掴子女,已经犯了大周律法,我劝你还是不要……”
“你吓唬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唐柱一下子打断了。
“我这不是吓唬你,我只是实话实说。”季蕴深吸一口气,颦眉道。
“我管教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犯了律法,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还有哪条律法说了我不许管教子女了?”唐柱大声反驳道。
唐娣垂头低泣。
“这是律法,倘若你有异议的话,你得去府衙问知州大人。”季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解释道。
“什么知州,我管教女儿,关知州大人什么事?”唐柱目露鄙夷地扫了季蕴一眼,嘲道,“我奉劝你一句,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出来抛头露面了,给家里蒙羞?”
“照你这么说,那官家是女子,她登基为帝,也是给皇家蒙羞?”宋惠气得浑身发抖,忿忿地说道。
“天家的事我这个老百姓管不着,我就管你了,你们这些女人,着实是不要脸面,搞一些所谓的男女平等的风气,把娣娘教得心都野了,竟然都敢忤逆我了!”唐柱讥讽道。
许萧然早就忍不住了,气得想要冲出来,却被陈润一把拽住。
“你拦我干嘛?”许萧然回头不解。
“切莫冲动。”陈润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来呀,你过来打我,你今天敢打我,明日我就去衙门前告你。”唐柱发觉二人,他故意昂起头,洋洋得意地说道。
“真是个刁民!”宋惠小声地骂道。
唐柱不理会他们,指着唐娣的鼻子,继续滔滔不绝地骂道:“你这个赔钱货,当初不让你读书,你死活要来,读了没两年竟然都敢忤逆你爹我了,读书有什么用,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这个钱省下来给阿郎娶妻了。”
季蕴眉宇间都是厌恶,她沉下声道:“现下女子读书是国策,是必行的,况且书院收取女弟子的学费只有男弟子的三分之一。”
“什么狗屁国策!”唐柱转头就骂,“她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读书就让她读,不想让她读书她就该乖乖嫁人!”
“禁止女子读书已经违反了大周律法,如果我告到崇州学政去,你是要牢狱官司的。”季蕴怒极反笑地道。
“你告去啊。”唐柱可不怕,他挑衅道。
“还有,你作为唐娣的父亲,丝毫不为她考虑,竟然让她给人做妾,你可知高门大户的妾室地位极为低下,主母一有个不称心便可肆意打骂,甚至发卖都有可能。”季蕴喟叹道。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女儿做妾是她的福分。”唐柱瞪了季蕴一眼。
季蕴登时一噎。
宋惠拧起眉毛,“你这,也配当爹?”
“我配不配由不得你来定夺,何况你们说再多也无用,今天我就要把娣娘带回去,想必先生你应该不会反对罢?”唐柱张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黄牙。
宋惠嫌恶地别开脸去。
“如果我说不呢?”季蕴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故作镇定地说。
“我说她得走就得走。”唐柱立时竖起眉毛,语气凶狠地对唐娣说,“跟我走!”
他说着拽起唐娣的手腕,就要离开思勤堂。
“我不要走,我不要……”唐娣摇头,呢喃道。
“都不准走!”季蕴攥紧手,登时转身去拦他们,提高了声音道。
底下的弟子们见唐娣要被带走,再季蕴一锤定音下,便声势浩大地涌了过去,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唐柱围了起来,宋惠则趁机去解救唐娣。
唐柱登时一慌,他慌乱地推搡着众人,想要去拽唐娣回来,但奈何人实在太多,唐娣不一会儿便被宋惠拉出了人群中。
思勤堂内顿时吵闹得一团糟儿。
唐柱同男弟子们一番拉扯,他急得想要扑出去,但很快又被一位男弟子猛地推了回去。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唐柱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大喊大叫道,“我可是娣娘的爹,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季蕴徐徐走出,冷声地问:“究竟是谁不讲道理?”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唐柱气得脸色涨红,眼神逐渐阴狠地看着季蕴,咬牙切齿地道。
说着唐柱已是气得头脑发昏,快速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季蕴刺去。
这一刻,众人皆傻眼了,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蕴眼前只觉银光一闪,便见着一步一步朝她刺过来的匕首,她却不可置信地怔在了原地。
云儿立马睁大双眼,想要扑过去,但已是来不及,她大声喊道:“娘子快躲开!”
季蕴的双脚好似定住了一般,眼见匕首即将刺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的身影虚晃,倏然挡在她的身前。
曹殊伸手将季蕴一把抱住,护在了他的怀里。
唐柱已经是气得头脑发昏,他顾不得许多了,想也没想将匕首刺进了曹殊的脊背中。
曹殊紧抱她,低头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季蕴神情错愕,她嘴巴微张,心脏恍若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