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歌、杨之环、尤梦魂等人都赶了上来,一行人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走近那神庙,莫清歌和杨之环交换一个眼神,莫清歌一用力,推开了神庙的大门。
在木制大门打开的轧轧声中,云橙耳力超于常人,听得里头深处发出一阵窸窣古怪的异响,尖声喊了一嗓子:“都退后!”
众人赶紧退后,在道路两旁石头后面卧倒,锦衣卫们纷纷抽出绣春刀护在了胸前,云橙被莫清歌和江河两个人牢牢护在了身后。
众人屏息之间,那神庙大门发出无数碰撞声,噼啪作响,尖锐刺耳,幽暗的门内飞出黑色生物,四下乱飞乱撞,一时之间,竟如同一大片乌云,连那蓝天丽日也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细看之间,原来是大群的蝙蝠飞了出来,比起北方内地,这蝙蝠体型格外庞大,尖嘴獠牙,长相格外狞恶,云橙低下头不敢细看。
等这群蝙蝠飞走散尽,众人重新站起身来,莫清歌朗声叮嘱一声:“步步小心!”带领着众人进了神庙的大门。
进了大门,光线的反差令云橙眼前一阵黑,等到适应了里头黑乎乎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这神庙的正殿虽然此刻灰尘遍布,蛛网密结,但十分宽敞幽深,足可跑马,令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敬畏之感,这等气派,就是比起紫禁城里的金銮殿,怕也是不遑多让。
在大殿的尽头,本应该是供奉神像的地方,从背后的墙体仍然看得出昔日神像的痕迹,那神像原本一定是十分高大,头颅一直到大殿的顶端,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神像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堵空荡荡的墙。
众人皆死死盯着那堵墙,因为现在那墙上并不空荡。
墙上一把苗人用的弯刀,刀上钉着一具死尸,一个身形佝偻的白发老头儿,鲜血淋漓地染在年深日久发黑的墙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何毅这时候突然喊叫起来:“这是曾府的门房老袁头!”
这一声喊叫,如同晴天一个霹雳,重重的击在众人头上,所有人都发了懵。
昆明城距离丽江府有一天路程,昆明城丢失的死尸出现在丽江府,出现在这高有万仞的玉龙雪山上,荒芜废弃的神庙之中。
世上难道真的有鬼神之力?
那黑苗大祭司真的法力高强到这样的地步,能够跳出生死轮回,驱动亡灵千里复仇?
又一声惊恐嘶哑的狂叫,朗达脚下如飞,一路跑出了大殿,一路喊着:“神灵降罪,大祭司显灵了,快跑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锦衣卫和衙役们也惊慌起来。
莫清歌回转过身,按住绣春刀的刀柄,冷电似的目光看向众人,众人立时安静下来。
他把众人扫视一遍,一字一字地说道:“不要惊慌,不要落单,三人一组,把这个地方搜一遍。”
众人得令之后,三人一组走开。
莫清歌又吩咐何毅带着仵作,把墙上的尸体取下,当场验尸,然后,他对杨之环说了一声:“杨大人跟尤公子就地歇息一下吧,我出去查看查看。”
杨之环忙叫随行的衙役:“护卫莫大人!”
莫清歌一摆手,几个衙役停住了脚步。
看着莫清歌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大殿门口,云橙对着江河一使眼色,二人跟了出去。
云橙早就觉得莫清歌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此刻看他的脚步都在踉跄,紧跑几步跟上了他,莫清歌横眉瞪眼,示意她回去大殿,跟众人呆在一起,云橙摇头不走,他叹口气,便也不再理会她,三人走到了大门之外。
朗达跑到大门之外,早被留守的锦衣卫擒住,不得脱逃下山,正在指指画画。莫清歌走到他身边,问:“大祭司……大祭司的法阵,在哪里?”
莫清歌连呼吸都好像十分困难,眼睛却异常的发亮,好像两道冰锥,令人不寒而栗,云橙看了都忍不住害怕,朗达一怔之下,一口拒绝,一把绣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停止了喊叫作闹,乖乖地走在前面带路。
这朗达看来真是黑苗大祭司的嫡系近支,一副老马识途的从容架势,带着莫清歌三人走入神庙后面一片树林,七拐八拐,也不知翻过了几重沟壑,走近了后山一处溪涧,刚刚到了入口处,朗达便赶紧停住了脚步。
朗达把手指往前一指,大声说道:“喏,前面就是大祭司的还魂法阵了,这法阵里,活人可去不得,去了必死,绝不可能活着回来。你们远远地看看也就算了。”
三人站在山口,远远地往里望过去,这竟是一个风景绝丽的桃源仙境。藤蔓重重缠绕,开满奇花异卉,五彩缤纷,都是云橙生平所未见,这山涧内连杜鹃山茶这种寻常花卉也十分奇异,花有五色,异香扑鼻,云橙隐隐觉得香气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对面山崖上一个瀑布如轻纱白练,水流倾泄到山涧底部的一个深潭,发出淙淙水声。
云橙因盗行出身,对五行八卦、风水之说虽不能算十分精通,但也知之甚详,原本以为会来到什么凶煞极阴之地,谁知一看这地方,明明是个极阳极旺之地,说是仙人隐居之所,也差不多。
明明看上去一派桃源仙境,朗达又言之凿凿“去了必死”,云橙不禁犹豫,目光望向莫清歌,意思是看他如何决定。谁知道莫清歌今日一反常态,脸色白的像个蜡像,眼角肌肉簌簌乱跳,眼里便如同看不见她这个人一样,径直朝着谷内便走。
云橙叹口气,再不迟疑,拉一把江河赶紧跟上。
朗达倒是还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劲儿,在他们身后又跳又喊:“姑娘,你可认得回去的路吗?”
云橙也回头喊道:“放心吧,我认得路。”
朗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就往来时的路上跑去,跑得无影无踪。
三人进入谷内,一路只见山青水碧,鸟语花香,根本无有半点凶险之兆。
接着小路一个急转,到了山坡尽头,山岩峭壁的最高处悬空突出一物,细看之下,竟是一具巨大华丽的紫檀木棺椁,阴森森的,使得这仙境般的地方都平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云橙稍微思忖一下,随即恍然。
黑苗大祭司在临死之前,之所以没有按照一般规矩,选择极阴之地,适于死者安息,日后护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