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里,蚕丝缎面的玉榻上,影影绰绰,玉山倾颓,不复往日的伶俐和风采。
“娘娘,小狗照您的吩咐,将瑶姬飞散的三魂七魄收在了神农鼎里。”
“咳,咳,咳……”
“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咳,咳”
“可是——”
“你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古神之体,咳,咳……”果然,这具肉身强行承载古神法力已是不易,想要如臂使指,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
“娘娘,”天狗低头,好难过,似乎女娲的轻愁也传染了它,说话都不似往日的机敏乖巧,“娘娘,您别管三界的事了。鸿钧老祖说,您的这具肉身根基不稳,与这莫大的法力未完全融合之前,尚需温养,不可,不可妄涉三界之事。”天狗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地小了。
“天狗,咳,咳,你速去凡界,把这神农鼎封印在杨戬的天眼吊坠当中,切忌,不要被他察觉。”有亲人的气息为伴,凝魂更自然些,苏醒得也更快。
“娘娘是担心杨戬知道后,强行救活瑶姬,惹怒天道吗?”
“去吧,莫多言。”
“娘娘,天狗虽是上古神兽,但如今的杨戬,法力高强,一旦靠近,便很难不被发现。”
“治水期间,他会为啸天犬殒命,那时便可。”
“若死了,那还将”
“莫多言,咳,咳,去办就是了。”
“是,娘娘。”
一千两百多年后,
当女神缓缓醒来,忠实的天狗千年如一日地侍奉在阶下,女娲睡眼惺忪,用手肘慵懒地支起上半边身子,问道:
“天狗,我沉睡的这千年里有发生什么吗?”
“若说大事,倒是有一件,那是在娘娘刚刚沉睡不久……”此处省略一千字。
“商周大战?本座何时去的凡间的女娲宫?本座怎不知?”我还指望老鸿钧帮我瞒着女娲大神重生的消息呢。难道就这样公开了?或许说,三界根本就不知道伏羲和女娲身归混沌的事?我被他摆了一道?可人家好像压根就没答应过要隐瞒啊!!!是啊,当时,凡间的女娲宫香火鼎盛,不像是知道女娲已身陨的样子,仿佛他们的尊神由始至终从未离开过他们一样。也许,伏羲和女娲双双陨落,早已是神界埋藏多年的秘辛,他们都尽量压着这个惊天大秘,不让人知道,因为一旦捅出去,就是天地变色,必然会导致三界动荡,人心不稳,灾祸横生。否则,为什么红云死的时候很快便三界皆知,而伏羲和女娲却杳无音信呢?按说,这二圣皇要是死了,那可是惊天大事,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呢?连《山海经》上也未有任何记载,原因无非有二,其一,根本没死,其二,二圣皇之死引为三界绝密,消息一直被封锁。
“娘娘息怒。当时正值娘娘三十万岁整的华诞,那日,香火最旺,愿力直升到三十三重天,打扰了娘娘的睡梦。然后——”
“怎么了?”
“然后,没过多久,三界便传开,商纣女娲宫上香题淫诗亵渎人类之母,获罪,轩辕坟三妖便下到人间,引发商周之战。”
“天狗,你可有看到本座出去?”
“未曾。”想了想,又道:“只是听娘娘梦中突然,大怒骂曰:‘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不见我的灵感。’”
“当真?”
天狗点点头。
“我道那是个梦,原来竟真有此事。”TMD,我以为我是封神榜的同人小说看多了,只是做个梦而已。却没想,是梦游,梦中把纣王这个淫贼给灭了?不要太神奇啊!我小心地问,
“如果我没有召唤三妖,纣王会怎样?”
“三界初定时,便制定天条规范众生,鸿钧老祖管天人顺逆篇,伏羲陛下书天纲五伦篇,娘娘出男女之情篇”
“说重点。”
“鸿钧老祖并没有规定凡人冒犯圣人会怎么样,在圣人一栏中,只有简单九字:圣人之怒,流血千万里。天狗以为,这九字,不像天条,倒像是对众生的警示,圣人之怒不可犯,圣人之威不可亵,圣人之言不可疑,圣人之下,皆蝼蚁。”
“哼哼,那在天道之下,圣人又算什么?天道,又是谁的蝼蚁?或者说,天道之上,是谁?”
如此论道,天狗这千万年来,还是头一回听说,“娘娘,慎言。”天狗左右看看,为难道。
“娘娘,您不睡了?”看着女娲娘娘款步走出了纱帐,直往殿门去了,天狗忙跟上。
凡间一处山林小道上,一个农家少妇打扮的女子抱着一只小狗。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娘娘。我这一觉又睡了将近一千年了,也该出来看看这世道变成什么样子了。而且古代又没有电视剧可以看,没有电视剧看,就没有帅哥美女看,让我天天看着凡人攻来打去的,我一个女生不喜欢战争片好不好?”
“可是主人您自己已经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了,您看您自己不就行了。”对于魂魄不全的娘娘说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字眼,狗狗已经习惯了。
“那多无趣。”
“可是,像伏羲神王那样英俊的,神仙堆里也只有神王自己,主人来凡间就更看不到好看的了。”
“总不至于古人都是丑八怪吧,总得有几个顺眼的吧。”
“主人,电视剧是什么呀?”
“就是有很多人演的大戏。重点是男的女的长得都好看。”
“哦”狗狗似懂非懂,“主人要想看戏,还得长得好看,狗狗可以让宫里的仙女们排几出不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那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精彩。”
“主人,凡间倒是有个地方,正在上演一出大戏,也有主人所说的美女帅哥,只是”
“怎么了?”
“比较污秽,娘娘想看的生灵想必是要品性高洁的。”
“能入我眼的,自然是要品性高洁。”
“那主人肯定是不乐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