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之不得,点头应下,随他往隔壁的刑房而去。
苏词拿着钥匙开了门,请她进门后又将门关紧后才领着她往里走。
衙门的刑房虽还没安川的院子大,却是五脏俱全,被隔了四五个开间,中间的空余地方摆放着一方桌案与几把椅子,布置很是简单。
这里除了存放所有文书案卷之外,还有当朝仍适用或已废弃的刑典法籍以及刑具戒具,她仔细瞧着四周,并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好奇之心,问苏词道:“苏县丞,衙门所有的卷宗都在此处吗?”
苏词带她在南向最里面的隔间前停下,点头道:“近十年的都在这里,再之前的旧案单独在旁边的屋子存着。”
隔间也有道锁,她看着他开锁推门,心跳得愈加厉害。
兄长过世的真相就藏在这里。
已经迈步进去的苏词见她仍站在门外没有进来,还以为她谨慎地不敢擅入,便解释道:“许捕快还请进来。”
她蓦然回神,缓缓抬起了脚步。
虽是白天,但因着里面的光线并不够明朗,原因是这开间虽有窗子,但却被关得死死的,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光。
里面的书橱整整齐齐地排满了整个屋子,几乎与屋齐高,不过紧挨着门口的几个架子都是空的,而挨着里墙的两三个书橱已然被摆得满满当当。
紧挨着门口的旁边摆着一张长长的桌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与县丞印章,下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皆是摆得整整齐齐的空竹筒。
拿出一个竹筒后,苏词将卷宗放了进去并盖好盖子,在竹简外贴着的空白签题上写上了案卷的来处与日期后请对她道:“许捕快,还需你在此签上手印。”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照着做了。
又将签题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一切妥当后,苏词才领着她往里面走去。
她一边暗地里记下里面的布局,一边看似随意地问他道:“苏县丞,这里平时都是你在打理吗?”
苏词应道:“也不全都是我,只是若换作旁人还得柳县令点头,有些麻烦。”
书橱的每一层每一格都挂着写有年月日期的竹签,她在心中推算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从里向外数的第三个书橱。
苏词没有察觉到她的分心,在一个只放满了其中一层的书橱前停了下来,对她道:“许捕快请稍等。”
他仔细地查看着摆在上面的竹简,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并将案宗放了过去:“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听到许长恒惊讶地“啊”了一声。
被惊了一跳,苏词紧张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许长恒指着南边的墙角:“似是有老鼠。”
苏词立刻心生警惕,连忙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哪里?”
这里淡淡地散着一股草药清香,想来是特意驱虫避鼠用的,毕竟都是些文书,若是被鼠虫咬了可是大麻烦。
她紧随其后,却在不远处顿住了脚步:“似是沿着墙根跑了。”
趁着他弯腰仔细搜寻的功夫,她将身子悄无声息地闪到身旁的书橱后面,眼神镇定又急迫地掠了过去。
盛康六年二月初四,这是兄长过世的日子。
而与他的案子有关的卷宗定然就在盛康六年的那个时候,这个书橱收的便是那一年的案子。
从离眼睛最近的地方开始,挂牌上的日期是盛康六年的九月份。
她推算着往上看去,却因里面光线不够而瞧不清楚,只得踮起脚尖来尽力向上。
可也就在这时,因着脚下一个不稳,她险些跌倒,下意识地靠在了书橱上。
身子与书橱的碰撞发出了“嘭”地一声,虽不大,却足以立刻引起了苏词的注意。
原本正在搜寻鼠虫的苏词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戒备心起,立刻转过了身,这才发现不见了她的身影,连忙一边循着声音小跑而去一边唤她道:“许捕快?”
但他很快便在一个书橱前找到了她,那时她正趴在地上,见他来了之后抬头道:“我听到这里似有动静,不过也没瞧见什么老鼠,是不是方才看花了眼?”
“无妨,总是小心些好,稍后我再派人来瞧瞧。”看着她起了身,苏词关怀着问道,“许捕快可是磕着哪里了?”
“没事,撞了一下膝盖而已,”她歉疚道,“是我毛手毛脚的,还好没撞坏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