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心觉不妙,果然,不等她问,他便主动道:“许捕快,我家二爷有请。”
周围并不见云向迎的马车,她暗暗松了口气,直接拒绝道:“我还有要事,实在无暇分身,还请云二爷体谅。”
说着,她示意陈中泽起身,准备离开。
唐壬奇伸出胳膊拦住了她:“许捕快,二爷真的有要事要见你,还请抽个空随我走一趟。”
“我也当真有要事要办,”她毫不松口道,“事关命案,还请让个路。”
陈中泽亦对他横眉冷眼道:“咱们要去办案,你这是要阻挠衙门查案吗?”
见她态度坚决,唐壬奇稍一迟疑后,还是让到了一旁。
她头也不回,拉着陈中泽就走,直到过了两条街不见有人追来才放下了心来。
但同时,她又觉得有几分蹊跷,因为以云向迎以往的作风来看,他不该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才是。
但无论如何,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是正常的,只要能躲开便是了。
柳水河在城外的下游旁有一片深林,里面原有座荒废了许久的寺庙,后来有人将其修缮了一番并投以致用,是为如今的三林寺。虽然寺庙中地方不大,但也算是在周围小有名气,来此祈福还愿的大多数香客都是为了儿女后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天色还早,但庙里却不见一个僧人,稀稀疏疏的几个香客反而衬得寺庙愈加清幽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程大娘提过的那棵许愿树,远远看去,金色银色的长形许愿签如同深秋的果子一般挂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随风而动,既惹眼又好看。
听说平时这里会有专门的僧人来搭梯帮香客挂许愿签,但许是今天寺里没什么香客,故而树下并不见什么僧人。
她站在树下伸了伸手,最低的也够不着,便对陈中泽道:“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他拿了一支签面朝她放好,惊喜道:“你看,上面的落款真的有地方和名字,哟,这签还是石头做的。”
长签的确是用石头磨成的薄片,正面是早已印制好的福言福语,后面除了日期外,还有祈福人的落款。
“这些落款是让人自己填的,但看上面的字迹,有可能是寺里的僧人代写的,也可以不写。还有,你看正面,有的祷语是早已印好的,有的是自己写上去的。”她并不觉得前景光明,道,“还是先找到王林氏的许愿签才行,说不定她的就什么都没写。”
“这么多签子呢,”陈中泽甚是为难,“这可怎么找?”
“上面不是有日期嘛,你去和寺里的主持知会一声,说不定帮着挂签的僧人知道那个日子的签挂在哪里。还有,去打听一下王家的那尊佛像是不是金的。”她提议道,“我先上去找找,若是等天黑就麻烦了。”
等他走后,她撸起袖子爬上了树。凭借着小时候丰富的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开始一个个翻找起来。
她找了许久,虽然没有还没有找到两年前八月十五的许愿签,但她发现这些长签并非被杂乱无序地挂在上面的,而是照着日期排在一起的。
发现这个规律后,她很快就找到了两年多前许愿签的位置,并顺着日子找到了挂着那年正十五的许愿签的树枝。
总算在天黑前有了眉目,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突然意识到陈中泽似乎去的有点久了,但她顾不得等他,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手抓着旁边的树枝,一手去够那些许愿签。
许是因为那天是正月十五的缘故,许愿签不少,但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这么快就找到它们。
果然,有些签子有落款,有些并没有,甚至有的没有一个自己写的字,还有一个只有手写的祷语,也没有落款。
她小心地解开自己的荷包,将找到的有可疑的所有签子都放了进去。
快结束时,她偶然发现,寺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她原本并不在意,但朝下多看了一眼后,突然发觉不太对劲。
因为陆续而来的那五六个香客看起来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汉子,却不像其他正常香客一样直接去庙里上香磕头,而是三三两两地四下散开,各自或站或蹲在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看似是在休息说话,可却目光锋利四下张望,无一例外。
看他们的阵势,并不像是普通香客那么简单。
她心生警惕,小心地看向四周,利用自己身在高处的优势观察形势,意外发现像他们这样的香客竟然在寺庙的里里外外还有不少。
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又想起久去未归的陈中泽,更是不安起来。
但好在天色渐暗,而且她站得高,又被挂得满树的许愿签挡着,倒没有人发现她。
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明情形不敢妄动,便老实地缩起了身子,一动不动地蹲在了树杈上,一边观察形势,一边等着陈中泽过来。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陈中泽却久等不来,而其他香客越来越少,她甚至看不见一个僧人。
这寺庙定然有问题,难不成陈中泽也遇到了麻烦?
她正考虑着如何下去找他,突然发现那些壮汉开始有了异动。只见他们齐齐向院门看去,而双手却揣到了袖袋中。
有人来了。
她听到了从庙门传来的声响,虽然还看不见人影,却不由得一愣。
因为那是轮椅碾过石砖的声响。
果然,没过多久,她看见唐壬奇推着云向迎缓缓进来。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他,她愈加不敢妄动了。
周围原本散在各处的壮汉突然聚拢,朝院门而去,就在那时,也不见什么人动手,院门突然“嘎吱”一声被关上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预料到之后要发生什么。
他们要对云向迎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