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郎中一把脉便唤她为姑娘,好在他年岁大了,故而包括安川在内的所有人只当他老糊涂,当时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可这次却是不同了。
眼前这位郎中虽然也上了年纪,可看起来却精明许多,只怕一把脉就能看穿她的女儿身。
这种事断然不可冒险。
她犹豫着正要找借口,却听他突然对自己道:“你还是将自己受了什么伤,伤后又做了什么事如实告知郎中吧,如今咱们眼前这位可是在整个寺明州都远近闻名的外科圣手,不把脉不看伤只看脸色就能对症下药,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怕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郎中听他这么夸奖自己,飘飘然地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许了。
她很是意外,毕竟自己从未听说过在南和县还有郎中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但看安川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更何况自知伤得也不重,她也不必追究郎中医术的深浅,只想要早些蒙混过关,便将自己的伤势简单说了几句:“只是肩膀受了一剑,后来泡了水。”
老郎中也不再多问,只是又多看了她几眼,随即便在纸上写下了药方,却有两张。
他抬眼看着安川道:“第二张是你的。”
意外之下,安川并未回绝,接过药方后对老郎中道了谢。
老郎中又看了她一眼:“你那脚……”
他忙道:“晚辈能治,就不劳烦郎中了。”
言罢,他将她安置在一旁,而自己去药柜旁抓药。
穿过医馆中来来去去的人,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背上,感到无比安心。
没过多久,他提着取好的草药与药膏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道:“扶着我走。”
心下一窘,她迟疑着没动。
“再不走,”他没有看她,话却是说给她听的,“我可还要抱了。”
此言果然管用,她当即忍了痛扶住了他的胳膊。
等她站稳后,他才慢慢地往外挪着,生怕她跟不上。
出了医馆后,他跳上了马车,将东西放了进去后,也不再与她商量,伸手将正试图以一只好脚爬上马车的她轻轻拉了上去。
从未如此轻巧地上过马车,她还在惊讶间,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帘子落下,外面传来了他的声音:“走了。”
可马车刚启动了一会便又慢了下来,竟是又停了。
她以为他是忘了什么在医馆,没想到他却掀起帘子让她下车:“客栈到了,今晚我们就暂宿于此吧。”
她不由疑惑:“什么客栈?”
“哦,忘了告诉你,如今我们在寺明府。”他云淡风轻道,“今夜怕是回不了南和县了。”
她更是惊愕:“寺明府?!”
刚才一醒来她便崴了脚,故而并没有留意到四周,此时透过帘子向外看时,才发现如今的天色果然不早了,而她之前还以为是天刚亮不久。
原来她竟堪堪睡了一天吗?!
怪不得自己在南和县从未听说过如此医术超群的郎中,原来这里竟是寺明府。
怕是自己这两天太累了,突然放松后便睡得太沉了些,竟睡了几个时辰都没有醒来。
从南和县到寺明府快马加鞭也要好几个时辰,看来在自己沉睡的时间里,他都在不眠不休地赶车。
可方才的郎中明明说,他的伤其实比自己的还要重。
将对他的心疼与愧疚压在了心底,她奇怪问道:“可我们不是要回去吗,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看郎中吗?可只为了一处剑伤似乎不该如此大张旗鼓。
他解释道:“其实看郎中只是顺路,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先去客栈,等安顿好后我再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