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的。
许长恒不再与他废话,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与潘柏一起将他捆了,然后摸索到了刚才宋汐插到他脑袋上的那根银针,转了转。
彭项顿时头痛欲裂,想喊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顺势道:“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却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要想清楚。毕竟云家圣旨被毁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若是说了实话,这个秘密便还是秘密,没人会无缘无故地逼着彭家拿出圣旨来验证。但倘若你不说,明天这件事便会天下皆知,到时莫说你们全家上下,就算你们的主子也性命难保,明白了吗?”
她一松手,他的痛意就轻了几分,但心中的恐惧却愈发浓烈,因为他从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彭家这个秘密。
“你们彭家生死如何我们并不关心,只要你老实交待一件事,”潘柏将剑尖又向他眼前递了递,冷声问道,“大约六年前,你污蔑衙门捕快周清盗窃彭家三两金子,可与彭家圣旨有关?”
被剑尖的寒光一闪,彭项的脸色愈加惨白,不由惊恐反问:“你们怎么知道?!”
等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却已然来不及了。
许长恒与潘柏对视一眼,明明早有准备,却还是大为震惊。
兄长的案子竟然真的与彭家圣旨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见他又不肯说话,潘柏直接丢了剑,毫不留情地转动着他头上的那根针,“我看你何时肯说!”
他下手极狠,只片刻间彭项便再也招架不住,面容狰狞而扭曲,用仅剩的一丝力气痛苦地颤声妥协:“我说,我说……他,他是被冤枉的,我,我全都说……”
听到“他是被冤枉的”几个字,心中如明月高升,长松了一口气的许长恒连忙示意潘柏停手,在他身边蹲下身来:“好,但我们要听实话,否则明天你们彭家上下都活不得,先说周清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彭项抖着手,怕得三魂失了七魄:“小人想想,小人想想……”
原来六年前,彭琮要娶江南翘回家,他新娶的夫人洛晴不依,与他在库房大吵一架,两人在撕打间竟不小心将火烛弄倒了还浑然不知。当时彭项就守在门口,等他闻到烧焦气味冲进去时已然晚了,火苗引燃了字画,亦将彭琮放在旁边的圣旨也烧出了一个洞。
其实这道圣旨原本应该与彭家的祖宗牌位一般被供奉在祠堂的,但那里常年燃着烛火,彭家便只对外宣称圣旨在祠堂,其实平时将其收在了库房中,而彭琮又一向以此为傲,时不时便去库房打开圣旨看一眼,可那天他刚将圣旨从铜盒中取出洛晴便来了,他以为三言两语能将其打发,便顺手将圣旨放在了桌上,没想到竟闯了大祸。
至高的荣宠突然便成了泼天的灾祸。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彭琮想到一个法子,他将库房刻意弄乱,对外声称彭家失窃,并遣人到衙门报案,想将圣旨被毁的罪责推给那个并不存在的盗贼身上。
但彭泽虽同意他的办法,却认为还是要先将圣旨一事瞒下,毕竟若是被外人知道彭家已经没有了圣旨,只怕荣光不再。
于是,他们最后敲定继续假装家中失窃,但只提丢了金银却先不提圣旨一事,倘若以后再也瞒不住时再将罪责推给那个莫须有的盗贼,只说他当时盗走了真圣旨,却留下了假的掩人耳目,而彭家又不敢对圣旨不敬,是以从未打开查看过,根本不知道圣旨被调包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算落个保管当的罪名,也远比毁损圣旨要轻得多。
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彭家根本就没有遭贼,难怪……”
怪不得哥哥在卷宗中所述的彭家失窃现场那般奇怪,他们遭贼是假的,不舍得将自家宝物受损,故而在布置现场时只是象征性地将东西放在地上。
也难怪在江南翘的案子里他们父子会想到翻乱屋子以嫁祸沉钩,原来这种招数早就用过。
“既然根本没有什么盗窃案,那你为何最后要嫁祸给周清?”潘柏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他身上的那三两金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彭项吓得缩成了一团,“在报案的几天后,突然有个,有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神秘人找到了老爷,让小人指认衙门的捕头就是那晚的盗金之人,还说若是不照办,他就要将圣旨被毁的事情上报官府。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照做,还将之前藏起来的三两金子交给了他,但,但是……”
见他口干舌燥地再也说不下去,她沉思着接着道:“但是让你们没想到的是,周清明明不是盗贼,却轻而易举地认了罪,后来竟然还在狱中畏罪自杀,是吗?”
彭项忙不迭地点头:“是,是……”
潘柏瞪圆了眼睛,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说,那个指使你们栽赃嫁祸的人究竟是谁?!”
被他掐得出不了气,彭项痛苦地摇头,说不出半个字来。
见潘柏起了杀心,她脸色一变,连忙拦下了他:“潘大哥冷静,他还不能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她戒心一起,立刻推窗向外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漫天飞雪中,竟是宋汐又回来了,而且是从后院的正门过来的,她还艰难地扶着一个走路不稳的人,那人像是受了伤。
许长恒大惊失色,因为她一眼便看出宋汐扶着的人竟然是安川。
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不能被他在这里看到潘柏与彭项。
“快,带他从后门走,去我们约好的地方。”她慌忙关了窗子,对潘柏道,“潘大哥切记,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