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满心欢喜道,“那夜之后,你果然变了。以往你对我总是充满戒心,明明不满却不敢拒绝,就像我是只能扎人的刺猬一般,但你不知我方才有多高兴,夫妻相处,本该如此……”
听到提及“夫妻”二字,她猛地一颤。
云向迎也曾警告过她,不要与安川走得太近。
可在风雪之下,她已然与安川拜过了堂,即使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即使这个世上无人知晓,她也认定了自己与他已是夫妻。
思及此处,她对云向迎的每一寸气息都极为抗拒,但好在他及时将她放开,温柔道:“原本我不该露面的,因为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我要走了,这一去可能数日不回,这世间之苦我皆能忍,唯独不能不与你告别。想来你我再见时天地已然回暖,你我三月之约也过了,到时我定会将你风风光光迎入云家,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挑明要娶她回家,她没有回应,却将不情不愿挂在了脸上。
毕竟就在不久前,她已经做过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了。
想起今夜的事,她迟疑片刻,还是问他道:“安捕头出现在春明班的事,是云二爷安排的吗?”
听她主动提起安川,他的不悦浮于脸上,道:“我来此处,只是为了见你,你不该如此质疑我的真心。”
她不敢惹他发怒,寻了个借口道:“安捕头宿在这里的事情传出去终究不好听,若是被云小姐知道了,她该伤心难过吧。”
他的神色缓和了几分,道:“他为何会在这里又来这里做什么我的确不知,但你放心,容儿深知他的为人,不至于承受不住这点小事。”
见她仍心不在焉,他想起一事,问她道:“可让我好奇的是,听说今夜春明班很热闹,那你为何会来这里?”
虽然他的语气一如方才般温和平静,但她能听得出他的疑心。
看他像是对一切皆了然于心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潘柏在离开时对她的耳语:“去城郊的时候,有人从春明班的后院开始跟踪我,但被我甩掉了。”
云向迎若要知道她的行踪,定然会派人跟踪她,而被潘柏甩掉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云向迎派来的。
那人应该只看到了她与宋汐进了春明班的后院,但其实那时潘柏已经先她一步藏在院子中,可那人并不知道,以为当时在院子里的男人只有她一人。故而在潘柏带着彭项从后院的后门离开春明班时,那人便将同样穿着斗笠大氅的潘柏当成了她追了过去,而且后来还被他甩掉了。
可那人后来应该又回到了春明班,发现她也在这里,于是便将消息传给了云向迎,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她早有准备,迟疑道:“此事说来话长……”
“无妨,”他对她微然一笑,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想让她坐下,“还有时间。”
轻巧地躲过了他的手,她先他一步坐了下来,开始道:“前些日子,我在这里认了位姐姐,她待我极好,也曾帮我破过案子,为了谢她,我便时不时地来这里一趟,好让其他人知道她有个做捕快的弟弟,让她不至于被人欺负。之前她提过这里的一位客人曾因一件小事辱骂过她,让她每每因此而噩梦不断,我便想着找机会为她出口恶气,也好让她安眠。但那位客人已经很久不来了,只有今晚才出现,故而我便让她将那人灌醉后带到后院去,并请来了宋姑娘给他扎针,好让他长个记性。但没想到宋姑娘在离开后突然又带来了昏迷不醒的安捕头,我担心安捕头知道此事后会让我受罚,便急忙带着那人从后门走了。我将那人带到了城郊的破庙里后,还是担心……担心宋姑娘,就又回来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将潘柏所做推到了自己身上,但倘若跟踪潘柏的人就是他派来的话,他应该听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
果然,默然听她说完的云向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种地方以后还是不来为好。至于与你结拜的女子,以后我会派人留意,不会有人再欺负她。”
听他没有起疑,她稍稍放了心,也冷静了几分,试探着问他道:“云二爷方才说要离开,是要去哪儿?”
其实她并不在乎他要去何处,只是担心他要做的事会对衙门和安川不利,也想聊些让他不开心的事,好让他赶紧离开。
见她主动关心自己,他甚为开怀,但并不打算告知于她:“以后再说吧,你近来过得可好?”
看似真心,不过还是有心提防,她明知他派人监视自己,不再隐瞒,如实道:“安捕头说云二爷对我有所图谋,为了我的安危,再加上吏舍的屋子漏雨,故而特意让我搬到了安宅,而且他还教会了我骑马,除此之外倒也无他。”
若是他在衙门有眼线,应该知道虽然她搬到了安宅,但安川从未去过她的屋子,只有在教她骑马时才与会与她离得近些。
对于她的坦诚,他无可挑剔,但他仍似有所虑,突然下定了决心般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毕竟离你太远,总归不放心,其实若你愿意,我也可以将你带在身边的。”
他如此说着,等着她的回答,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她心下一惊,有关兄长案子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她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而且就算要走,也绝对不会与他一路。
但听他的意思,似是不想勉强于她,想来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带上她是否应该。
于是,她态度坚决道:“我自然不愿,若是云二爷偏要勉强,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怕会坏了云二爷的大事。”
他无奈,苦涩一笑,就此作罢:“你果然懂得如何拿捏我的的软肋,这样吧,若是以后事情顺利,我会派人将你接去……”
就在这时,外面楼下的厅堂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云向迎也听见了,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俯身凑到她跟前,依依不舍道:“我要走了,不送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