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你莫要再想花心思逃跑了,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着你的,若是让你逃了,我阿娘和小九的性命也就没了。再说,这里的墙虽然看起来不高,但外面方圆几里你能看到的人几乎都是他安排的,一只鸟飞过去都逃不出那些人的眼睛,除非你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正在四下察看环境的她听后不由皱了皱眉头,看来云向迎的确安排缜密,不留给她一点机会。
既然自己不打算横着出去,也只有从长计议了。
见她愿意妥协,梁媏便带着她往所住的房间而去。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除了她刚进来时见到的后院外,前面还有两进院落,而她与梁媏的寝居被安排在中间的东院。
从后院过来,一路皆是常见的花廊亭台,虽然不见半个人影,但从里面的干爽整洁也能推测出这里定然还有其他下人。
而让她意外的是,东院不仅名为杏花林,而且里面还种了不少杏花树,看起来还是新栽的。
这个时节种的新树几乎不可能存活,可这院子里的杏花树虽然是光秃秃的,却活得很好,看得出来用了不少心思。
“你应该很喜欢杏花树吧,”见她看着满院的杏花树兀自出神,梁媏嗤之以鼻道,“这个男人为了讨你欢心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这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好的,竟让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大费周章,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要领他的情。”
梁媏说得没错,她确实无暇领情。
因为既然他知道自己喜欢杏花树,定然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想起方才他的话,她才觉得他似乎有意在避着什么。
目光落在院子正中的那棵树上时,她不由走了过去,伸手摸着那粗糙的树干,心中感概万千。
这棵树竟与故乡村头的那一棵如此相像。
“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他说过了,今年一定会让我与阿娘小九他们团圆,”也许是看见了她脸上的忧伤,梁媏的语气在不知觉中轻了几分,“如今离过年也不过一个月了,你就莫要总想着逃跑了,如今外面乱着呢,今个儿有人被杀头明个儿有人被抄家,兵荒马乱的,还不如在这里衣食无忧的好。”
她回过神来,心里有了主意,问梁媏道:“你方才说,若是我逃了,你阿娘和小九都会没命,是不是真的?”
“当然。”听她提及自己的亲人,梁媏面露担忧,道,“那人可狠着呢,说到做到,我可惹不起他,所以你最好别想着逃,不然我拼了命也要把你拦下来。”
“说起来,我与你阿娘和小九都打过交道,虽然他们当时因为立场不同而骗过我,但我知道他们都有苦衷,自然也不想连累他们。不如这样,”她提议道,“我不逃,但你要将外面的事讲给我听,如何?”
梁媏仔细想了想,回她道:“他倒是也没说不能和你说外面的事。”
“好,那就一言为定。”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先说说看,你方才说的兵荒马乱是怎么回事?”
梁媏却没有回答,而是道:“不行,他可说了,等你来了之后要先伺候你沐浴用膳,我可不敢耽搁,里面都准备好了,你还是先进去吧。”
沐浴之后她不得不换上了里面早已备好的女装,因为梁媏竟将她原来的衣裳拿走了,而她住的屋子竟与之前她在云家住过的那个女宾客房一般无二,里面备着的衣裳虽样式各异,但皆是浅粉色的。
以前她与云渠初次相认时,云向迎便有意逼迫她以女装示人,当时他准备的衣裳便是这个颜色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偏执,过去了这么久还念着旧仇。
等她穿好了衣裳,已经让人将饭菜送了上来的梁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说实话,你扮起男子来可比我厉害,在南和县的时候我见过你好几次,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来。不过,就算你穿上女装也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那云家老二看上了你什么。”
许是因为确定云向迎已经走了,梁媏说话也没了顾忌,连对他的称呼也随意了许多。
她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称呼他,不怕隔墙有耳吗?”
“我这双耳朵可比狗的还灵,若是旁边有人,定然瞒不过我。”梁媏不屑道,“放心吧,那云老二知道咱们逃不出去,不会派人来听墙角的。”
她笑了笑,招呼梁媏一起落座:“一起吃吧。”
愣了一下后,梁媏也不与她客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嘴里却道:“我可不稀罕跟你坐在一起,只是那云老二说不能忤逆你,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对,是我勉强的你。”将自己面前的筷子递了过去,她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梁媏不客气地开始动筷,道,“皇上想对云家动手,相国府干脆先下手为强,将几个强劲的政敌安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下了狱,其中就有安家和柳家,现在应该都快定罪了,反正鸡飞狗跳的。”
这与云向迎说的并无出入,她又问道:“那安家和柳家的主母生病你听说过吗?”
“有啊。”梁媏点头,“听说病入膏肓,不好治了呢。”
她心里一凉,满是担心。
这样说来,云家与柳家的确自身难保了,也不知安川怎么样了,难怪他走得那么急。
只是,两虎相争必起风云,京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外面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为何她这一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是云向迎在路上动了什么手脚,刻意不让她听到那些事情吗?
“你这些消息准确吗?”她沉吟问道,“该不会都是从这府里听来的吧?”
若是梁媏所知道的是从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口中传出的,那应该只是云向迎想让她听到的而已。
“当然不是,小九每隔三天就能来见我一面,这些都是他说的。”梁媏否认道,“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哑巴,不会说话的。”
她大为惊讶:“哑巴?所有的下人吗?”
“对啊。”比起她的讶然,梁媏却见怪不怪一般,“这有什么,若你在云家待过,早就会习惯了,别看云老二在你面前温文尔雅的,他的手段可比我狠多了。”
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