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萧慕白能够将她骗得团团转,还得归功于他这双好看的桃花眼。
三分情都能被他演的十分真,眼里的柔光似乎要将人溺毙,不消他多开口,她就会主动沉沦。
他太懂得把握自己优势了,得心应手地运用,让她的爱与欲都随他一人牵动。
两滴清泪滑落,沈绵淼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浮落。
萧慕白却是紧张过了头,握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这辈子,她不爱了,要和离了,而他却是浪子回头,要把她放在心尖上。
真的是可笑可叹哪。
而这边他们的举动落在柳轻烟眼中,格外刺眼,她的指尖掐进萧铎的手臂,萧铎被掐得猝不及防,“啊”地叫出了声:“姨姨,痛痛。”
柳轻烟这才回过神来,轻声哄着怀里的萧铎,心下却是凉了三分。
世子前些日子与她说的话,还作数吗?眼前这般,竟也是演的么?
要是演的,未免也太情真意切,与往常对她又有何异?
桂姨娘那个废物,一点小事都给办砸,看来是指望不上旁人。若不是世子说沈绵淼对他还有大用,她早就...
想到这,柳轻烟眼底凝结一层霜。
这厢,萧慕白见安抚住了沈绵淼,想要刚刚要为她撑腰的话,便直接吩咐一旁的阿贵:“既然张嬷嬷教养大公子不善,便让嬷嬷回家养老吧,重新寻个嬷嬷便是。”
张嬷嬷闻言,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世子,老奴...老奴只是这次没有拦着大公子,以后定好好教导大公子。”
随后,她看向柳轻烟:“姨娘,你倒是为老奴说句话啊。”
柳轻烟却是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她划清界限道:“世子这么安排定有他的道理,嬷嬷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您的孙子也刚学会走路,何不回家含饴弄孙呢?”
张嬷嬷闻言,便不再求说情,像是认命般点了下头:“是,老奴遵命。”
打发走一个老奴,于萧慕白而言,不痛不痒,还能讨得沈绵淼欢心,他根本都不用权衡利弊,就会这么安排。
对于张嬷嬷的下场,沈绵淼也毫不意外。
毕竟,大公子是他亲生儿子,没有拿儿子赔罪的道理,所以也只能拿刁奴赔罪。
沈绵淼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不至于真跟三岁小儿置气,况且萧慕白今日态度摆在这,桑桑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也好过些。
而且,刚刚柳轻烟看她的眼神,也属实让她意外。
前世,她做宠妃的时候,可是仗着身份,在宫宴的时候为难过柳姨娘好几次。
每一次都由萧慕白解围,那个时候,她看柳轻烟就是这种眼神。
一种隐忍的、嫉恨的、欲除之而后快的眼神。
*
正所谓时移世易,谁能想到昨天还被禁足的世子妃,这两天不仅解了禁足,世子还为了给她和桑少爷出气,将乳娘张嬷嬷给赶出了府。
一时间,府里的风向就又变了。
连胭红也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奉承,走路都是飘的。
不过,现在的日子看似风光,内里却埋着巨大的隐患。
如果有一天世子妃的事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胭红心中快意的同时,不免又涌上一抹愁。
怎么,世子和世子妃和离不成,关系好似更亲密了?
不仅胭红有这种想法,就连沈绵淼也是。
自从张嬷嬷被赶出府后,萧慕白就待她比以前更甚,接连赏赐不说,就连留宿都要宿在她屋里。
她算算日子,加上前世,有三年没有与他肌肤相亲过,所以当他身子靠过来的时候,她内心是抵触的。
先是以照看弟弟为由躲着他,后来桑桑没待两天就离府去学堂,她避无可避的时候,葵水拯救了她。
但是三天转瞬即逝,他们是夫妻,她也不好总找理由拒绝他。
就当她踌躇不知道怎么拒绝时,慧茹慌慌张张闯进了东院的门。
胭红与其她二等丫头们拦都拦不住,慧茹不知道哪来的劲,竟一直冲到了她寝室门前,高声嚷道:“世子,不好了,柳姨娘晕倒了!”
萧慕白闻言,脸色微变,赶忙从床上坐起来,眉间难掩焦虑。
而沈绵淼也坐起身来,柔顺的发丝安静垂落,整个人看着干净温婉,语气也是一如往常的柔和:“柳姨娘出事,世子还是过去看看吧。”
她一向如此大度。
她本是商贾之女,嫁进王府时,不知道被京城多少人说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她谨守本分,处事宽和,为的就是搏一个贤良名头。
府内看似平静,实则争宠的事时常上演,以前是她刻意不在乎,所以不闻不问,如今她是真的不在乎,还巴不得萧慕白再也不来她的房间,让她独自一人清净的好。
但是,萧慕白听着她这平淡的语气,心头没由来有些闷。
他定定地瞧着她这张脸,未施粉黛,红唇不染而朱,领口微开,露出一截纤细脖颈,领口处的齿痕已经淡下去,若非细看也不明显,凸起的锁骨分明,精致小巧。
若换做以往,他会凑上前,安抚性地吻吻她的唇,随后扬长而去。
可是今天,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像是生了根,难以移动。
她难道就真不知道挽留他?这么大度地要把他往别的女人房里推?
是真大度,还是不在乎?
有些事不能细想,萧慕白沉了眸,朝外吩咐道:“晕倒就去叫府医,本世子又不会看病。”
门口处像被人点了哑穴,立马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连沈绵淼都愣住了,萧慕白居然不打算过去?他这又是发什么疯,不是爱柳轻烟爱得死去活来,硬生生勒死她也要为柳轻烟铺路的吗?
刚刚明显还是一脸着急的样子,怎么转眼间跟变脸似的不在意了?
沈绵淼试探地开口道:“世子,柳姨娘不轻易抱病,况且晕倒可大可小,您还是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