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薄茧轻轻刮蹭她细腻的脸颊,一路从眉尾往下,似乎在考虑他话里的可行性。
她直愣愣地看了他好久,终于认清一个现实,喉咙微涩道:“我明白了,无论我答不答应陛下,最终的路陛下都已经给我选好了。还顺带着,将我其他路都给堵死,我根本没有第二选择。”
她骤然冷了脸,伸手挥开他狎昵的手,问:“陛下不是沉溺女色之辈,非要和我不清不楚,恐怕不仅看上我身子这么简单吧?”
眼前这位陛下,可不是上辈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卫沉珉,他爱憎分明,早就在心里看轻了自己,所以决计不会爱上她。
并且,他这么做,恐怕也起了和萧慕白般利用她的心思。
卫沉珉被她打开手,看着她虽表面认命,但内里却还是不屈,他也不恼,放开她的身子,后退一步道:“你除了身子,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沈绵淼眸光微怔,泫然欲泣。
内心如何痛苦酸涩,面上却是不显,低语道:“那我很荣幸,还有这副身子能够被陛下看上。”
卫沉珉凤眸睨着她,戏谑出声:“那你便乖一点,绑人这种事,干一两次是情趣,若是次次都来这套,就没有新意了。”
沈绵淼咬着下唇,默然红了脸,怔怔地没有说话,葱白指尖捏着衣摆。
卫沉珉正了正神色:“孤最近查明,平阳王府恐有二心。既然你愿意跟着孤,便帮着孤盯着平阳王府的情况,若有异常,速速回孤。”
沈绵淼震惊抬眸,内心抬起的石头终于落在了实处。
原来如此!
她竟未曾料想,她在他们眼里居然这么有用。
萧慕白上辈子让她潜伏在卫沉珉身边,做个暗探。这辈子,萧慕白还没有给她表明这个心思,卫沉珉到先开了口,让她先埋伏在萧慕白身边?
他们未免也看得起她了吧?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陛下,我愿意委身于你,是因为我不想事情暴露,从而丧命。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我帮您盯着平阳王府,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萧慕白还给她承诺,等他登基为帝,必立她为后。
那么卫沉珉呢,他又能给她什么?
他语气平平,高高在上道:“孤能保证,有朝一日,你不会随着萧慕白上断头台,孤会放了你,和你的...弟弟。”
提到沈桑丘,沈绵淼凝眉,眸中闪过希冀地问:“陛下会真的放了我和桑桑吗?”
卫沉珉面不改色道:“是。”
萧慕白造反是迟早的事,不会因为她没有进宫而改变。
一旦事败,势必会连累她和桑桑,如果卫沉珉亲口答应放过她和桑桑,似乎也是笔可行的交易。
她是不可能让桑桑出事的。
她语气坚定:“好。还请陛下千万不要食言。”
他自然不会食言,谁让他们命脉相连,他只会找间房,把她关进去,吊着她的命,让她这辈子都不得自由罢了。
想到这,看着她素白的小脸,他的眼神开始有所变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窸窣脚步声,很轻,由远及近。
卫沉珉一言不发地转身,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沈绵淼看向不远处,胭红正拿着披风往亭子这里走来。
看到胭红的到来,沈绵淼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胭红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看到世子妃这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出声:“世子妃,我们回去吧。”
沈绵淼也不欲再留,裹了下身上的披风,正打算抬脚的时候,突然脑中思绪一闪而过–––
她怎么刚刚没有问,卫沉珉是怎么知道萧慕白有二心的?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的事,让他有了提防,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又或许...是国师算出来的?
*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萧慕白已经喝了许多酒,凑近她的时候,她微微蹙眉,听见他说:“出去醒酒了?回来的正好,国师要选徒了。”
沈绵淼朝门口望去,这时各家族适龄子弟鱼贯而入,排在前面的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公子哥,且大多出自东林书院。
她眼神一一扫过,终于在最后一排看到桑桑的身影。
他许是被通知得匆忙,连身上的书院青衿都没有来得及换,但是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他身边分别站着萧瑜和萧祁,平阳王府虽然一下子来了三人,但是身世都不显,所以此次选拔的大热门还是在前排的几位公子哥上。
有国公爷家的,有郡王家的,还有长公主家的。
少年意气,自有一股傲气和自得,站在首排,不慌不忙。
沈绵淼也觉得他们被选的牌面大点,只是想到桑桑从小对黎沐鹤的崇拜,还说什么日后若是不能做官,能去摘星楼当个洒水打扫的弟子也是好的。
她便心中有些酸涩,若是今日不能被选上,明日她去摘星楼便也把桑桑给带上吧。
黎沐鹤眼神扫过一众人,随后偏头对身后的离魑说:“去吧。”
离魑点头:“是。”
周围讨论声渐起,原来这次竟不是国师亲自选徒,而是离魑替他选?
这不是胡闹吗?到底是选择谁的徒弟?
终于,有位大臣出声问:“国师,您不亲自择徒?”
黎沐鹤答:“以后他们师兄弟相处时间更长,所以得和离魑的心意。”
看来,即便是再收一个徒弟,离魑依旧是他的爱徒,感情是在这给他爱徒选玩伴呢。
有人求助地看向卫沉珉,卫沉珉摆手:“国师选徒,孤不会干涉。”
言下之意,离魑爱选择谁,就选择谁。
沈绵淼抿唇,离魑向来与她不对付,即便看中桑桑,待知道桑桑和她的关系后,会不会就不要桑桑了?
她脸上不免涌上一丝哀愁,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拉下个脸,和离魑打好关系,至少让桑桑不至于因为她的关系,而落了下承。
离魑是个眼高于顶的少年,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