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他眼波流转,全然没有注意外边的动静。
顾云舟则认真看向窗外。
他们奉命在城门处迎接西凉使臣,但四皇子不远在城外等,只能接受在离城门最近的茶楼里坐着歇息,用四皇子的话说便是:那些个人渣也配让我在宫外等?
顾云舟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按照四皇子的吩咐行事。
手下进来禀报,说西凉的车马已经进城,四皇子摆摆手,开始嗑起瓜子来,原本坐着的顾云舟突起身,眉头紧锁。
“诶,你坐下。”四皇子突然开口,手里的瓜子也不磕了,制止他的行为。
顾云舟:“殿下。”
四皇子看得清他眼底的疑惑,眉梢含笑道:“不急,等看了下面的戏,再接人也不迟。”
使臣的车马众多,前面的车内坐人,后面的马车拉的全是西凉进贡的礼物,满满当当,车一走过,地下便留出一道深深的车辙痕迹。
进了城,原本坐在车内的领头使臣亲自驾马,左右打量着繁华的京师城。
领头使臣脸庞轮廓深邃,棱角分明,是传统西凉人的长相,他头戴毡帽,上面落了薄薄雪花。
车队都进了城门,为何说好的迎接之人还不出现?
赫连殊眸中染了怒意,驾马的速度加快,街边的行人慌忙逃离避让,生怕被撞伤。前方有座茶楼,赫连殊准备停了车队进去歇息一番。
茶楼对面有个小摊,上面摆了样式各异的糖人,感受到一股风吹来,摊主起身牢牢护住自己的摊位。
忽然间,不知什么时候摊位下蹲着一只大黄狗,大黄狗恰好瞅准时机,迎着赫连殊的马匹冲出来。
大黄狗在街道中嗷嗷乱叫。
赫连殊立即拉紧缰绳,避免人被摔下马去。不过,后面的车队也遭了殃,马匹集体发狂,人仰马翻,几个车夫措手不及,纷纷摔落在地,连带着箱子里的东西散落开来,狼狈极了。
变故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方才收气的百姓发出嗤笑声,活该跑这么快,遭报应了吧。
赫连殊低吼一声,气上心头,盯着乱吠的大黄狗,恶狠狠骂一声“孽畜”,骂了一声的赫连殊还不解气,拔出腰间佩刀,作势要砍下去。
他要这不长眼挡路的畜生死在这儿。
可不等他动手,茶楼里悠悠传出声音,音调不高,在场的每个人却都能听个清楚。
“呀!你们可是撞着我家小黑了。”
话音刚落,茶楼中的冲出来许多腰间配剑的人,瞬间将西凉车队团团围住,车队诸位都吓傻了。
赫连殊执剑相对,他见这些人衣着统一,领口绣着相同花纹,猜测茶楼里坐着朝廷的大人物。赫连殊眯着眼睛看向茶楼,想要看清楚里面做的是何人。
做事谨慎的手下连忙上前道歉,说是发生了误会,一时间所有人按兵不动。
四皇子慢悠悠走出来,直视赫连殊的眼睛讥笑一声:“你惊吓了我的小黑,不说点什么就想走,这不太合规矩吧。”
大黄狗本是一只流浪狗,被四皇子捡到养了半年,异常听话,四皇子觉得他的小黑能听懂人话,机智异常,于是给他派了今日的任务。
旁人不解,为何一只身形硕大的黄色大狗非得起名叫小黑,四皇子偏偏就这样叫了。
有眼力见的手下立即把小黑领进茶楼,除了方才嚎叫几声,似乎没什么大碍,于是在赫连殊看来,眼前人分明是在挑事。
赫连殊眼睛瞪大:“你的狗毫发无伤,我的车队反倒受了惊吓,你竟然还要我道歉?”
中原话有些笨拙,但语气中的怒意显而易见。
“嘶,我说赫连殊,你的马进了城横冲直撞,我没把你拿下关进牢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如是你想,现在也可以进去,怎么样呢,嗯?”
他知道我的身份。
赫连殊猜到这是迎接的人,却是这副嘴脸,努力压制暴躁脾气,手上青筋毕现,副使臣见状急忙上前安抚,用西凉语轻声道:“大人,不要因为小事而耽误王子给的任务。”
说完,随即又给四皇子道歉。
这人长得不好看,四皇子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一旁顾云舟回道:“使臣千里迢迢赶来,甚是劳累,不妨先来茶楼内稍作休息,之后我们一起进宫拜见陛下。”
“好好好,那我们就先歇息,有劳大人了。”副使臣急忙应下,还怕四皇子扰了这事。
四皇子冷笑一声:“想进来休息啊,那先告诉我,方才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嗯?”
副使臣听这话愣在原地,赫连殊脸都涨紫了,却一直隐忍不发,纵使屈辱他也要谨记王子的话。
四皇子瞧着他五颜六色的脸,心中舒畅许多,半晌道:“把刀都收了吧。”
士兵退散,围着的西凉人终于松了口气。
赫连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大周朝,迟早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