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亮还是没有在饭点回来。
惠仪看到被人带着走进来的卞恩择时,她手里的珠串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哥。”惠仪轻声喊了一声。
原本坐在梳妆台前把玩惠仪新珠串的月亮一瞬间回头。
月亮有些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回去了。”卞恩择开口道。
月亮不明所以,特地过来让她回东院?
月亮没说话。
“我数三个数,”卞恩择气定神闲道,“一,二——”
卞恩择的声音早就褪去了儿童该有的稚气。
惠仪像是被唤醒了一些尘封久远的记忆,她立刻跑到月亮身边,拉着小月亮劝说:“不早了,回去吧,明天……明天再一起玩……”
小惠仪言辞犹犹豫豫,甚至有些结巴。她和卞恩择的出生时间只差几个月,但她如今面对卞恩择总是心生畏惧和愧意。
在卞恩择数到三之前,月亮朝惠仪点点头:“好。”
惠仪顿时松了一口气。
月亮走到卞恩择身边,卞恩择心满意足,攥住月亮的上臂:“那就走吧。”
回去的路上,月亮带着卞恩择往东院的方向走。
走了许久,卞恩择原先有些怒意的情绪逐渐平稳,但他一开口语气还是很生冷:“喜欢和惠仪待一块儿?”
月亮原本就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倘若是大大咧咧的马虎性子,就算考了第一也很难被留在卞恩择身边。毕竟为卞恩择引路需要耐心和细心。
当月亮察觉到卞恩择过于冷淡的口气,她脚步不禁顿了顿:“我玩太久了,以后不会了……”
月亮很清楚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卞家买断了。
卞恩择还没有发难,他的小陪读迅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迅速认错。
认错速度真是快!
卞恩择一口气憋回肚子,心中的怨气更甚。
与其说他在责怪月亮,不如说他不愿面对现实。
月亮更喜欢和惠仪待在一起,这不算做错事。毕竟卞恩择对月亮而言是一份工作。工作即使对小孩而言也绝不可能很愉快。
何况卞恩择看不见,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弹钢琴,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对于月亮这样一个肆意阳光的孩子,自然会感到无趣至极。
卞恩择沉默许久后,他对月亮说:“有什么喜欢的衣服和头饰可以告诉石叔,让他给你买,不必羡慕惠仪……”
“不用的。”月亮连忙拒绝。
那些漂亮衣服首饰确实让她很感兴趣,但不至于到羡慕的地步。
一直以来,月亮的爸妈总想着要多攒钱,以防发生紧急情况,所以月亮的衣服不算多,但夫妻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纵然经济条件不算好,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夫妻俩还是会尽力给月亮最好的,月亮的衣柜里有很多爸妈千挑万选又漂亮又性价比很高的漂亮衣服。
另外,嵬阳书院的校服一年四季有很多套,样式也很好看。
小孩子本就对物质条件并不敏感,只是对新事物不免好奇,而且,小月亮真的很喜欢惠仪。
最重要的是,卞家已经支付了妈妈的医药费,还让她上那么好的学校,怎么还能收衣服首饰呢。
卞恩择听月亮拒绝得如此果断,不免心中更加不悦。
昨晚石叔提过,月亮昨天从西院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粉色纸袋子。月亮平时的衣食住行都由卞家包管,很少自己花钱买东西。卞恩择笃定那一定是惠仪送给月亮的。
卞恩择突然发现,过去的三年里,月亮不仅不和东院的孩子过多来往,在学校里也很少和其他同学说话。难道是因为学校和东院对月亮来说,只是工作场所?
而他卞恩择在月亮眼里只是工作服务对象?所以去西院和惠仪在一起对月亮而言是一种对工作的逃避行为?
所以惠仪是朋友,可以接受礼物。而他卞恩择的东西就不可以轻易接受是吗!
“吃过饭了吗?”卞恩择问。
“还没。”
“回去吃饭吧。”
“好。”月亮乖巧应声,她想以后还是要少去找惠仪玩。
吃完晚饭,月亮带着卞恩择在庄园里散步。
卞恩择早就能够在庄园里独自行走,只是由月亮带着走,会轻松自在点。
“很晚了,回去吧。”卞恩择说。
月亮带着卞恩择回他的卧室。到卧室门口时,月亮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卞恩择平时饭后散步至少半小时,今天一刻钟都不到。
卞恩择有些惊讶于月亮的敏感。
月亮又问:“是因为我回来太晚,还是因为我经常去惠仪那边?”
卞恩择没有说话,示意月亮继续往屋内走。
月亮将卞恩择带到沙发旁边,她瞧着卞恩择神色不佳的一张脸:“你别和我生气了,我以后不去了行吧?”
卞恩择准备坐下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他似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似乎最终的结果并没有那么如他所愿。
卞恩择坐下身,神色缓了缓:“今天和惠仪玩了什么?”
“……新到的拼图,还有一些珠串,”小月亮坐在卞恩择身侧,握着他的手,言语总有些犹豫,“我不想你生气,你不要生气了。”
“知道了,”卞恩择说,“我没有生气。”
“真的?”月亮再次询问。
“嗯,没生气,不过以后少去。”卞恩择终究还是再次限制了月亮的自由活动时间。
“知道了,”月亮答应了卞恩择,“我以后肯定不经常去。”
“回去睡吧。”
“好。”
第二天,卞恩择交代石叔:“以后月亮的衣服配饰一切衣食住行都要和大堂姐一样规格。还有惠仪的玩具,比如拼图、积木,不管我用不用得上,惠仪有的,给月亮也安排上,都放书房。”
卞恩择有他的盘算。
他想用极度奢侈名贵漂亮的衣服配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