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设在下个星期的星期五。
他们还有九天时间努力。
当然,这个“他们”着重指的是陆南星苏叶那一群学习好的人。
至于他们这些混吃等死的“混子”,每天日子过得也没什么不一样。
现在每次放学后,唐向东都会留下陆南星那群好学生进行补习。
江蓠其实不太理解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补习,在她看来就九天的时间,还要复习九门功课,每一门匀下来,到联考前也分不到几个小时学习。
但她可没资格给学校提意见。
覃尔岚和她们说,学校很重视这次联考,上次叫每个班的好学生过去,就是振奋下人心。并承诺要是云华这次成绩不错,上前五百的人每人分三百元,要是上了前一百,每个人再多加五百。
要是前五,奖金翻倍。
当然,这是副校长和教导主任遣散了众位好学生后,单独和陆南星承诺的。
并让陆南星一定放平心态,争取个前三名回来。
云华的教学资源对比省城一高的,两位校领导很识趣地没有说要陆南星拿个第一。
他们老师也是要全力配合这次联考 ,要是自己班的学生有进两百的,老师也会有奖金,班主任拿大头,其他任课老师拿小头。
这是学校非常在乎的一次或许能洗刷掉自己“三流高中”名头的机会。
蝇头小利也是赚,现在每个老师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让教的班级里有望冲击前两百的学生在一秒内吃进自己全部的知识。
覃尔岚说着又笑得得意:“我们八班任课老师这次可是捡了大便宜,我们之前聊起联考的时候,一个个的脸都笑僵了。”
“有陆南星同学在,奖金可算是十拿九稳了。”
在一堆起哄的声音下,陆南星任旧悠然自若的笑着。
那个笑意和很多次路南星被调侃或被吹捧是一样的。
他好像对这些排名奖金都不感兴趣。
江蓠低下头,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的这种情绪出现后,在一次生物课上覃尔岚随意说出的一句评价陆南星的话后,江蓠才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天覃尔岚说:“陆南星同学这种人啊,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所以他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
当时很多人还反驳覃尔岚:“陆南星对篮球和游戏就很感兴趣。”
覃尔岚那时没有回应,只是笑,然后继续讲自己的课题。
也就是那句话,配上陆南星当时风轻云淡的笑意,江蓠好像察觉出一点和覃尔岚一样的东西。
陆南星对大部份人和事都是笑着的,他好像没有什么感到困难或不快的事情。
哪怕面对很多人的纠缠,陆南星也是淡然的。那种淡然是,一旦你再了解他一些,就知道他很多时候展现出来的笑意,都不过是教养使然。
或许也有真的让他感到开心的时候。
但没有哪件事,让他记挂在心里,能牵动他的情绪,将他变成一个同他们一样只能处在这个环境的人。
或许在陆南星看来,他现在所相处的任何人和事,都只不过是他正在经历的“现在”,而不会成为“多年以后会让他怀念和感概”的让他永远在意的事。
是啊,能放弃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生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多情。
或许哪一天,因为出现更有趣的事情,或许是一件普通的小事,那时让陆南星选择去或留。
陆南星仍旧会选择离开。
离开云华高中,离开云华县,离开她目光所能及的所有地方。
在想明白这些事后,江蓠胸口一阵酸涩袭来,她轻覆住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又多看了陆南星两眼。
陆南星一如既往地低头,右手随意转着笔,一边思考着题目。
没有什么能让他现在侧目的。
——
让江蓠感到伤心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星期五最后一节课上完,下个星期他们的座位又要往左移一个大组。
这样的话江蓠在第四大组靠校外窗的位置,而陆南星却在第一大组靠近走廊的位置。
基本就是教室里的天南地北。
她不能一转头就能看到陆南星专注又完美的侧颜了。
而且她还有点近视,完全没办法越过一排六个人头看清陆南星。
也听不到每天早上好听的声音和她打招呼说“早”。
这样一想,江蓠心又痛了几分。
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靠校外窗的这个座位了,每次抬眼就能看到校外的那条马路,观察着行人匆匆,让她有种自己是文艺青年的孤独感。
那时能忽略教室的嘈杂声,好像这个世界都是静默且美好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想换到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