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对于他们现在这种既不熟悉也不了解,仅仅相互交换了姓名的关系而言似乎过于越界了。
他也没有必要听她一句随口的话。
卓饵转过头,“我又没有在管教你,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
关经梵看着她背影,一侧嘴角上扬。
总觉得会发生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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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家长已经通过几杯酒相互熟络。
卓饵阿爸一见两个孩子进来,一边冲卓饵招手,一边拍着自己身旁的座位,“说起来经梵跟你算是同龄人,你们两个就多一起玩玩,交流交流。”
“......”卓饵一阵沉默,险些将嘴里的酥油茶吐出来。
同龄人?
那他那一句‘妹妹还小’,岂不是在实打实地占便宜?
卓饵看向对面的关经梵,又是那副歪头冲着她笑的表情了。
显然代表着得逞。
卓饵眯着眼睛,忽然想到什么,凑近了旁边的阿妈,小声耳语:“阿妈,我回来之前你们有介绍过我的名字吗?”
“废话。”阿妈说,“大人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孩子之类的。再说了,你阿爸那张嘴,能藏住什么呀。”
......
也就是说,他明明知道她叫什么还要问。
还有,估计名字的寓意这种事也在她回来之前就问过了吧。
罪加两重。
不止两重。
实话说,像卓饵阿爸这种喝点酒嘴上没什么把门的性格,难保不会是这样回答的:是会有寓意,但是我们家卓饵出生那天我出去打猎了,回来的太匆忙,干脆就一拍脑袋给她取了个名字。
这么一寻思,卓饵既想钻进桌子底下,又想用眼神把对面的关经梵刀个彻底。
什么神明,这是一个实打实的魔王才对。
而且还是披着皮的那种,超会伪装。
果不其然,当卓饵再次用带刀的眼神望向对面时,他已经在捂着肚子笑了。
如果一个人笑会很突兀。
巧就巧在阿爸配合地讲了一个笑话,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这么一来他的举动就完全不突兀了。
可是卓饵十分的清楚,他就是在庆祝自己成功捉弄她的成果。
酒过三巡,卓饵被家长推着带他去周围逛一逛,夜色再晚一点就不好认路了。
卓饵一点都不想去,“不用吧,我看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已经记住回家的路了。”
可关经梵却站了起来,“完全不记得,看来没有你聪明。”
“哎呀,我本来还担心经梵的个性会跟同龄人玩儿不来。”关妈说。
“怎么会呢?经梵这孩子这么懂事,招人喜欢。”阿妈说着,手上推了推卓饵,催促她赶紧动身。
卓饵拗不过,只好站起身往外面走。
关经梵跟在她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即便明知道卓饵经此一役懒得理他。
“到处都是草诶,好香。”
“那边是放马的地方吗?”
“你们平时怎么上学?”
卓饵冷眼瞥他,“骑马,满意了吗?”
关经梵眉尾一挑,“真的?”
“嗯对。”卓饵说,“就像川渝骑熊猫上学一样。”
他轻笑一声,又问:“草地里不会有蛇吗?”
“藏南地区会有。”卓饵不冷不热地回答。
“这边没有吗?”
卓饵肯定道:“没有。”
关经梵无所谓道:“可是你前面就有一条。”
卓饵心里一惊,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跳到了他身后。
关经梵以一种得逞的语气说:“对嘛,别走那么快,我是个病人诶。”
“......”被耍了。而且是外地人。
如果说卓饵之前在家里对他的滤镜没碎完全,那么这会儿属于终于确认了他的恶劣并不是她小肚鸡肠。
而是这人真的恶劣。
卓饵咬着牙,整理了一下因慌乱而歪掉的衣服。
关经梵叉着手,等她整理好,轻飘飘地说:“怎么啦,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卓饵哪好意思说,在滤镜还挂着一半的时候,她险些以为拿的是什么偶像剧里的救赎剧本。
多么水到渠成的剧情,病弱少年与藏族少女在相处的时间里被拯救,重燃对生命的热爱,分分钟领悟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可事实呢?
事实是,关经梵拍了拍她的肩膀,“失望也很正常,人们不都是对美好有所幻想的?偏偏又总是想不通美好到底是什么样,于是就只顾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肆意捏造。”
卓饵再抬头时,他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了,好似是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具戴了一整天,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终于放松下来露出那副属于自己的真面目。
“其实我是打算将在你这里的印象留到离开街头为止的,反正以后也不会再遇上。”
关经梵将头低到与她平行的高度,探到她脸前:“可是太巧了嘛,我也没办法,怪就怪太巧了。说到底,如果不是借住在你家,故事在那一刻戛然而止的话,你就会对这张脸抱有美好幻想了。可是偏偏我们要相处一段时间,天天见面,不可能完全把性格藏起来,还不如完全展露出来,对不对?”
“至少我对你很诚实。”
卓饵本是想出言反驳的,可是他那一双眼睛离得她并不远,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事实真相。
更何况,他说的就是事实没错。
思考再三,卓饵抬起手,一巴掌对着他脸侧打了下去。
关经梵也是没反应过来。
清脆的一声“啪”回荡在夜色里。
在他质问前,卓饵淡定地说:“有蚊子。”
关经梵:?
然后她没再等他,冲着返程的方向回家。
速度之快,让关经梵连生气都忘了。他是真的记不清楚路,“喂,走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