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被修士屠戮,只剩下我一人,因为没有力量,所以报仇无门,这就您当年的安排吗?”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祝余都在想,要是当时他们有力量就好了,即使天雷会落下,但是面对单方面的杀戮他们会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他们没有。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昨日还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今日就血流如注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凡人,所以就该面对这些吗?
巫咸沉默地望着祝余,再次在心中怀疑着自己当年的决定。
也许当年就消散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天地间对他们一族反倒是一件好事……
“你。”这次换做巫咸无从开口。
他知道祝余的经历,也觉得自己所有的语言在祝余面前都是苍白无力,于是他再次带着歉意地说:“抱歉。”
就让他为这位后辈做最后一件事情。
“天地大变之时,天机不明,我无法窥伺你所求之事,不知你前路如何,但作为长辈,希望你前途坦荡,心想事成。”点点蓝光从巫咸身上溢散落在了祝余身上,这是他能做到唯一一件事情了,将他全部力量交付给祝余,愿她能在事情的最后能有余地,不再狼狈,能活下来。
巫咸的身影逐渐消失,风中只留下一声他的一声抱歉。
祝余坐在地上,眼泪如决堤般涌出,这是自那次之后第一次,她无声地坐在地上哭泣着。
而在一旁的湛竹也在接受着自己脑中多出来的东西。
那是祝余的过往……
他一边浏览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边朝着祝余走去,但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祝余的身边,陪伴着她。
祝余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你来了多久?”
“有段时辰。”湛竹不打算隐瞒,他直接说,但是他没有告诉祝余的是,巫咸留给他的东西。
“都听到了。”祝余肯定地望着湛竹。
不等湛竹回答,祝余再度开口,她突然很想和人聊天,“虽然上古时期巫族被天道宠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地变化,先祖巫咸窥伺到天机,察觉到族中之难,于是将避难之法告知先祖巫彭,一旦他出事,也有人照看,没成想,他还真的出事了,某次外出之后,先祖巫咸再也没有回来过。”
“巫彭遵照巫咸的吩咐避世,我们这一族成功从上古幸存到现在。”祝余顿了顿:“天地变化结束,新的纪元开始,天地间多了修士。”
祝余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们却发现我们没办法使用灵力,甚至没办法使用巫力,我们逐渐沦为凡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们抛弃古姓,改名为苗,独居于山林之中。”
“然而并没有躲开灭族之祸,二百七十八年前,一伙人闯入族中,将我们全族屠杀干净。”祝余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我是唯一的活下来了。”
“师父救了我。”
一想到白前,祝余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悲伤,她敛了敛情绪,继续说:“其实他一开始他打算收我为徒,他将我放在一户农家,但是我偷偷地跑了,为了找到仇人,跑到修士最多的地方,想要搜集消息,但是没想到差点死掉,还好关键时刻,又遇上了他。”
“经过之前那一遭,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报不了仇,于是死皮赖脸地赖上他,不过他不同意收我为徒,不是因为我无法修炼,只是因为一身仇恨。”
即使湛竹已经知道了后面,但他还是出口问道:“后来呢?”
“后面啊……”祝余笑了笑,突兀地说:“你知道吧。”
湛竹知道祝余聪慧,也没想过会瞒着她很久,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短,他坦然点了点头:“知道。”
“巫咸做的。”祝余直接说。
即使刚才是在天雷之下,面对巫咸,但她对她的警觉心还是心中有数,而且湛竹身上还有她的蛊虫,不可能湛竹来了,她也不知道,除非有人帮他。
而那个人不做他想——巫咸。
那个人也像是会多管闲事的。
祝余:“知道多少?”
湛竹:“全部。”
祝余换了个话题:“城中如何?”
湛竹:“尚可。”
“我想去看看。”祝余取出一瓶聚灵丹,取出几颗后,顺手将聚灵丹扔给湛竹。
湛竹也取出几颗。
两人空荡荡的丹田,再次灵气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