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很快流转十年,乐残月一直不敢去触碰十年前的记忆,仿佛在她的记忆里,就只有这十年的记忆:N市一中教书一年、支教两年多、回N市开创书吧、不停地写文章出书……
直到S市的悦书店一再要求她去门店签售,她才临时答应去那个让自己不愿意记起的城市,想着自己该与过去告别了,不然以后与闽展杰的路,一直走不好。
闽展杰在这十年里,因为经历过2008年的大地震,他与乐残月为灾区做出的奉献,获得了国家和组织上的认可,立功受勋,仕途坦荡,当上N市教育局副局长后的三年时间里,又在自己分管领域里做到了全省最出色,毫无悬念地晋升为局长,全面负责一方的教育管理。
同为T大的学生,乐残月以月阙的身份回了母校,闽展杰以学术研讨C省的代表回了母校,阙玉儿在T大迎接着他们,并邀约着让十年未见的乐残月与阙晓风相遇了。
乐残月完成了悦书店的签售,又无意识的临时在T大作了一次演讲,与阙玉儿、阙晓风聚一次之后,整个S市之行还算圆满,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十年的心结,轻装上阵了,便让小雪买好了回N市的机票。
阙玉儿在得知她返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阙晓风,于是便有了福满楼的大团员聚餐:乐残月、闽展杰和助理小雪,阙晓风、严如欣和助理丁含之,阙玉儿两口子。
席间大家各怀心思,便推杯换盏喝了许多的酒,阙玉儿看着一桌的情况,正想缓解这尴尬气氛,小雪电话响了,是找乐残月的,她捂着手机,走过去附在乐残月的耳边说:“乐总,市委办的孙主任。”
乐残月一听,刚好可以离开这高气压的房间,加上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估计也是重要的事情,便拿过电话说:“孙哥,您稍等,我用我的手机给您打过来。”
她刚前脚出去,阙晓风后脚就跟了出来,直到她挂了电话,阙晓风欺身过来,把她拉到酒店的后院,想要一个关于十年前的解释:“你不觉得十年前的不告而别欠我一个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都十年了,我不记得了。”
“丫头,你非要我掏出自己的心你才明白吗?”
“别,还是留给你未婚妻吧!”
“不——”阙晓风的理智被完全冲垮,用满嘴的酒气覆盖了她还在一张一合的嘴唇,霸道地在她口里攻城掠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短暂的懵之后,她用力的推开了他:“你真是个疯子!”
他吼:“我就是疯子也只是你的疯子!”
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丫头,祝你幸福——”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独自喃喃。
这句话被清晰地送到了她的耳里,震得她一阵心慌气短,他很少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过手,如果是爱,那么他爱她到放手,也就到了极致。
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那份同样的思念,转身回去,迎面与他相拥在一起,两个人,都流下了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泪水。
良久,她在他耳边喃喃:“疯子,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闽展杰看坐在身边的乐残月一直没回来,又不好麻烦小雪去外面看,就自己先起身到外面去寻找:“不就是打个电话吗?怎么这么久呀?”
一阵呢喃间,他无意识的转到了后面的院子,看到了抱在一起阙晓风和乐残月,一片刻的懵之后,这些年的点滴疑惑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她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是她同学了六年的阙晓风,而她心里的那个始终解不开的结,也与阙晓风有关。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正胡思乱想间,严如欣的声音传来:“晓风,晓风,这是去哪儿啦?”
闽展杰回过神来,想着严如欣是阙晓风的未婚妻,如果发现这一幕一定会对乐残月不好,于是回身朝她走过去:“严小姐,这边我看了,没有,大概是在洗手间吧,咱们过去找找。”
严如欣疑惑地看了看他,也没多想,就一块去洗手间那边。
这边乐残月仿佛听到了闽展杰的声音,还有严如欣的声音,她一下子回到现实,推开阙晓风,边理头发边朝房间那边走去:“走吧,疯子,别让她看见了,对你不好。”
两人先后进了房间,闽展杰估计带着严欣如兜圈子去了,就是腾出时间让两人先回房间。坐在房间里一直不安的阙玉儿、小雪和丁含之看他们进来了,连忙招呼着再次入座。
阙玉儿碰了碰乐残月的手,悄悄问她:“你们,和解了?”
乐残月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阙玉儿叹了口气,看向了阙晓风。阙晓风却把头一偏,假装没看见她询问的眼神。
等闽展杰和严如欣回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风平浪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说着话,吃着菜,喝着酒。
严如欣一回来看见阙晓风坐在位置上,疑惑地问:“晓风,你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没见人影呢。”
阙晓风淡淡地笑了一下:“刚刚去前厅接了个电话。”
严如欣仍然有疑惑,但却不好再追问,只得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阙玉儿为了缓解气氛,提议一起喝一杯:“小叔叔、婶子,月阙,也就是乐残月,是我们初中高中六年的同学,而闽局长这些年来对咱们的月儿照顾有加,明天他们就要回N市了,今晚小叔叔做东,我算是召唤人,为闽局长和月儿践行,希望你们俩,还有那个小雪姑娘,今后常来S市,我们常聚!当然,我们有时间的话,也会常回N市看看。我们大家为了这次重逢,一起干一杯,用咱们C省的方言来说,谁都不准拉稀摆带!”
大家接受了她的提议,都站起来,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阙晓风重重地放下了杯子,忽然觉得所有的奋斗都不值一提,原本十年里还有期待,总觉得自己功成名就,终有一天会站在她面前,宣告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宁静和安逸,可是等到再见的这一天,他才发现,谁都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