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温玖心爱的架子床上,梁洲□□着上半身,一条薄被盖住下半身,更显得身形修长。
常年混迹军武的人都有极好的生物钟,虽然昨夜辛劳,但辰时一到,双目顿时睁开,他下意识的翻了个半身,伸手去搂昨晚温软馨香的身躯,不出意外摸了个空。
“您醒啦。”梁洲转过头,只见温玖穿戴整齐,全身都是碧色的装扮,翠□□滴的翡翠头饰,裁剪得体的绿色齐腰襦裙,脚下是一双绿缎面的拖鞋,行走间微微可见一小截雪白纤细的脚踝。
梁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起得这么早?还穿的这么素?”
温玖慢步走至床前,把书搁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道:“本来是要去拜见王妃的,结果正院的丫鬟过来传话,说是王妃身体不好,就不见了。”
梁洲神色微敛,“婉龄身体一向很弱,不见外人,就连我一月也未必能见一次面,日后你管内院,对正院的份例按照以前的例来就行。”
如果要温玖做阅读理解,梁洲这话就可以解释出三个意思:一、他跟正妻感情淡薄,是在跟她解释;二、内院要交给她,是倚重的意思;三、她虽然管内院,但还是要对王妃尊敬,不要妄图挑衅正妻的权威。
做完一道大题,温玖垂眸看看自己这一身绿莹莹夜里能放光的色,心道,小妾真他娘的不好当啊,以后再也不要做阅读理解了。
因此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了。
梁洲不知道自己刚刚出了一道大题,掀被起床,发现屋内又是一个丫鬟都没有,顿了顿,自己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开始穿。
他自小被人服侍惯了,赤身裸体让人穿衣十分常见,更别提昨晚还跟温玖亲密接触过,因此十分坦然的弯腰抬腿提裤子。
温玖却把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一旁的地砖上,在这个没有水泥和瓷砖的时代,王府的地面上都是用大理石打磨平整的地砖,光可鉴人。她忍不住想到了麦田村的老家,青砖黛瓦的屋子内仍然是泥土夯实的地面,就算是颜府,也是用砖石铺的地面,难免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她突然就觉得很神奇,她上下两辈子都衣食无忧,见过许多有钱人,看过许多手掌大权肆无忌惮的新闻和故事,就算加上意气风发的青春期,未曾有过羡慕、鄙夷或是谦卑,但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感觉到阶级带来的割裂感。
……
颜家的餐桌上。
颜楼江没滋没味的喝着小米粥,眼睛时不时的扫过温玖从前的位置,“这丫头,也不知道吃没吃早饭?”
此话一说,颜二夫人顿时也想叹气。
“小玖嘴那么叼,也不知道王府的饭食吃得惯不?”
颜阁神经刹那被触动,“莫要胡说八道,恒王府的厨子还比不上咱们家了?”
“本来就比不上嘛。”温玖娘嘟囔一声,“上次去皇宫,饭菜就不如我们家的,更别提小玖亲手做的了。”
奚玉袖出来打圆场,“叔母就放心吧,一切都有王爷在呢。”
颜理神色缓和,“确实没有必要担心,温玖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好的……过几日送几坛咸菜过去,王府的饭食再好吃,也不是家里的味道。”
“就是就是。”二夫人一叠声附和侄儿,“皇家的饭菜都是花架子,摆出来好看的,还不如我们去年冬日存的盐菜,可惜我做的没有闺女的好吃。”
“那就过几日去王府看看小玖,问她要个详细的做法。”颜理神色瞬间柔和,“我记得她屋内书架上那个红翡花瓶,她最喜欢用那个插花的,怎么忘记带过去了,叔母到时候别忘了给带过去。”
这话说的,就连刚到这个家的奚玉袖,都有些想念那个晨光中巧手插花的少女了,唉!
早饭吃得莫名沉寂。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颜理去户部理事,顿时就被一堆的文书给淹没了,这时正是收秋税的季节,户部甭管是哪个司都要为秋税打算盘。
颜理顾不上伤感,算术就是文人最大的敌人。
一天下来,整个仓部司都透露着一股生无可念的气息。
颜理大手一挥,“今儿没事的都去飘花楼!我买单!”
生无可念立刻随风散了,整个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飘花楼顾名思义,是个花楼。
进门费是一两银子,在京城这个春风十里的地段约莫排的上号,但也是这些底层官员或是小吏难以企及的地方。再贵一些的地方,也不适合他们过去。
户部确实是炽手可热的部门,但在颜理的仓部司,大部分都是没品级的小吏。
当然,就算是户部的小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户部掌天下之财,油水颇丰。家里没点关系是想都别想的。
不过与此同时,当了小吏的人除非日后有大机遇,这辈子也就是八、九品的小官,还要是运气极其好的。因此,这些人在京城虽说混得如鱼得水,但也只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地——普通的老百姓羡慕,普通的官员看不上。
飘花楼这个算不上顶级的青楼,足以让颜理在仓部司的声望更上一层楼——在他有两个煊赫的妹夫的地基上建立起来的声望。
楼下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舞娘都穿着鲜艳清凉的纱衣,露出脖颈、腰间、腿间大片肌肤,浑身香气弥漫,惹得一群酒鬼、色鬼围着打圈。
颜理喝着花楼里的劣酒,斜倚栏干,去看外面漆黑夜幕下繁华的大楚京城——车马轩轩,行人络绎不绝,姑娘们跟着父母兄长在逛夜市,撒娇似的要一个红色灯笼。路边摆满了各色小摊子,卖些便宜的小吃糕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虽然只是十七,但仍然月光皎洁,温温柔柔的月华笼罩着这片烟火人间。
临近宵禁,户部有些人告退回了家,有些人找好了过夜的伴,颜理半醉半醒间付了钱,门口的小厮跺着脚把公子扶上了马车,一叠声的让马夫赶紧走,马上就要敲响暮鼓了。
踩着点进了家门,正房有个丫鬟守在门房,看到他们回来就回去禀报了。大公子房内却没有丫鬟过来,小厮阿福苦着脸把公子背进了卧房,少夫人果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