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梁洲就很自然的把手撒开了。
温玖也不奇怪,这人在外面一向是克己有礼的。
说实话,刚看到梁洲那会儿她还是有点开心的,但很快就消失了,大约就是虚无世界的快乐并不能长久到抵御现实残酷的道理吧?
一路上很安静,温玖和林婉龄坐在马车里,梁洲带着荀赋在外面骑马。
林婉龄扭了扭僵硬的身体,抱怨道:“我跟锦书还有好些话没说了,就没叫走了,你说王爷找我干嘛?我们又不熟。”
温玖想说我们也不熟,除了床上交流过五六七八次,平时也没什么话说。
“唉……”两人齐刷刷的叹气。
外面的气氛与马车内的不同,很热烈。
荀赋就是一个爱嘚瑟的性格,大肆讲述了祖父、师叔师姑在陛下寿宴上大展神威,天子降阶相扶……虽然他并不在现场。
尤其是,过后那些得罪过他的人一封信一封信的送过来,礼物成车成车的主动奉上……不过师姑不许他收。
梁洲听得分外认真,他在边疆收到不少京城的来信,但都只是简略带过,没有哪个像荀赋这样唠唠叨叨把所有细节都讲清楚。
听到最后才笑道:“如果缺钱就跟我说,别收这种礼。”
荀赋捂嘴笑,“跟你要钱是没什么,但师叔你有钱吗?”
堂堂大楚恒亲王认真的想了想,坦诚的承认,“没钱,但你可以跟你师姑要。”
“你不嫌丢人啊……”荀赋笑得四仰八合,险些摔下马,梁洲赶紧警告,“骑马小心点,小心摔断了腿。”
又道:“夫妻一体,我用我夫人的钱怎么了?”
……
温玖没听到这话,否则非要揍他一顿。
因为刚刚说“夫妻”两个字的人,一回家立刻就去了正院,去了真的“妻”那里。
幸好温玖不曾听到,所以她心平气和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继续未完的工作。
这一年,她的几个作坊有了长足的发展,现在几乎已经垄断了京城周围一圈的生意,去年年底有段时间她一时疏忽没有管,莫名其妙就多出了几个作坊。
过后那几个管事一脸心虚来她面前认错,温玖就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只能头疼的每人罚了一个月工钱。
但是好像这几个货都已经在她的薪酬制度下实现财富自由了,哭唧唧,还是说贪污了?
按理来说,现在的人账本造假的水平逃不过她的眼睛才对。
所以还是多造几间小黑屋吧!
明天就安排人盖!
梅须有些担忧,看着若无其事的画图纸的小姐,咬咬牙,犹豫半晌,才小心道:“小姐,要不,咱们熬一碗安胎药吧?”
“啊?”温玖反应了一下,“不用,今年冬日似乎不冷,崔氏的别院布置的也很好,到处都有火盆,我没有受寒。”
“婢子不是说受不受寒的事情。”梅须既无奈,又有点放下心来,“王爷今日去正院了。”
“这有什么?王爷去正院再正当不过,以后会更多。”
……
那边的主仆两人努力说服自己男人并不重要,另一边的夫妻夜话也同样很精彩。
屋内的下人老老实实的退下,忍着满脸的喜色。
林婉龄本是十分自然的躺在属于自己的大床上,但看到梁洲弯着腰铺被,沧桑了不少的面庞,窄小的软塌。
突然就生出了些许不忍。
犹犹豫豫,“要不,我们换个床吧。那塌太小了,你睡着肯定不舒服。”
梁洲已经迅速的躺上去了,“不必。”
“你今日为何不去温玖那儿睡?”林婉龄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声,“你应该也不想在我这儿,还影响我睡觉。”差点连她心爱的架子床都让出去了。
“这是规矩!”梁洲也有些睡不着,第一,温玖怀孕了;第二,他们都好久没见了;第三,今天他们牵了手却不能在一起,简直残忍!
“谁定的规矩?我怎么没听过?”
梁洲:“……”
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不是陛下定的?也不是大楚律定的?”
“嗯,都不是。”
“那我们为何要听这个奇怪的规矩?”
梁洲:“……”
他现在有点想从温玖那里借力了,如果她在,一定能够在言语上碾压这个女人。
“我还有个事情想跟你说。”林婉龄抠了抠床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说。”
“我有心爱之人了,不想跟你有什么亲密接触。”她鼓起勇气,“他叫秦……”
不等她说完,梁洲已经掀起被子,走到了她的床边,林婉龄抱着被子往后缩,鼓起勇气,“他叫秦津,字流潇,河东道晋州人士!”
梁洲从愤怒到愕然,最后变成无奈,“这话,以后别说了。”
“你是威宁伯府的姑娘,也是豫国公府的外孙女,别给他们丢人。”
“喜欢一个人不会丢人的……你喜欢阿玖,这丢人吗?”
“……这不一样,我们,也算是夫妻。”
“嗤!你们皇家把小妾喊作‘妻’啊?”林婉龄哂笑,“说起来,阿玖的姑姑,颜贵妃,贤淑端庄、善解人意,皇后整日想着让儿子当太子,后宫的事情不操心,或者是一插手就胡来,害嫔妃,捞钱。
颜贵妃管着大半个后宫,上下都对她敬服,甚至在前朝她的风评也是极佳。陛下大约也是特别喜欢她的,然而去年年初颜家蒙难,陛下最终也没有因为贵妃的请求彻查此案,最后……你是不是跟陛下说好了,否则温玖才不会嫁你呢!”
梁洲冷哼一声,不欲与这小女子计较。
转而抓到了另一个角度,“你既然在我面前都如此直言不讳了,那想来温玖也是知道了?”
林婉龄:“……她自己发现的,然后告诉我母亲了,母亲就把流潇送离京城了。”
梁洲:“你可以对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