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一处亭阁。
“见过三皇子。”王太医规矩作揖。
梅棠点头微笑。
什么?他是三皇子?董应廷暗中犯嘀咕,身体却比脑子诚实,“见过三皇子。”
燕冰荔伸手打断他,酸溜溜地说道:“别拜他,三皇子啊更想当宫人呢。”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梅棠被气到摔袖走远。
王太医心想,这宫女不行礼还口出狂言,怕是关系匪浅。
“不知今日你们前来有何事?”
“《千秋铎》这本书哪来的?”董应廷情绪有些激动,直接发问。
“这是师父临终前的托付。”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奇奇怪怪的。
“你师父难不成是方起世方名医?”他向前一步,万分期盼。
“正是。”得到答案,董应廷开心地快晕过去。
燕冰荔见状走向前让他依靠。在快接触之时,梅棠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燕冰荔:“走你。”
她措不及防被诓了,叫道:“梅棠!你推我干什么!”
他怼过去:“乐意!”
“想尝尝本小姐的鞭子是不是?死海棠!”她死死盯着他,表情恐怖之极。
梅棠察觉到杀气,撒腿就跑,绕着亭柱输出:“泼妇!”
“有本事你别跑!”她提着红鞭气势汹汹追赶。
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再定睛一看,好家伙,隔着秦王绕柱呢。。
“小姐?她不是宫女?”他大吃一惊。
“她是燕家大小姐燕冰荔。”董应廷平静说出。
怪不得出手不凡,王太医捏把汗,这可不能得罪。
“那……这……私自入宫可要掉脑袋的。”王太医压低声音,手上是杀头的手势。
“所以大人要保密啊,她可记仇。”
“自然,自然。”王太医忙用衣袖擦汗。
董应廷拉回正题:“大人,我从小仰慕方名医。听说前些年方名医去世后著作就失传了,幸好得以保存。”
“可狠,可叹,行医救人一辈子,到最后晚节不保。”王太医提起师父,眼底泛起泪花,“当年,有位男子不远万里寻医,师父搭脉发现病入膏肓,让他回家生死听命。男子不肯,求了三天三夜,师父只好拼尽全力一试,不想第二天男子就气绝身亡。从此,大家都说师父医死了人……后来《千秋铎》成为禁书,再无翻身可能。”
王太医眼神麻木,面露绝望,问道:“怎么做一件坏事就成了大恶人了呢?”
董应廷感触颇深,更多是痛心,“大人,我自小酷爱医术,想拜您为师,必用尽毕生推行方名医医道,洗刷恶名。”说着便要跪下来。
“我还没有收徒弟的打算。这……”王太医忙扶起他,内心有些为难。
燕冰荔注意到这边的情势,出言推了一把:“就收下吧,他是个好苗子,董家万年才出一个的学医人物。”
“董家?他是……”梅棠想,好一个仙门子弟。
见王太医惊讶的目光,他礼貌介绍:“在下董家二公子,董应廷。”
王太医要晕了,让董家独苗苗学医,这不是斩人仙根,误人子弟啊。
她才意识到好像自己说错话了。
“不收,姓董不收……犯忌讳。”王太医随意搪塞起来,说着要走。
梅棠缓步走来,轻轻说道:“王太医,急什么?不如你考考他,合格便收下,不合格绝不纠缠。”
王太医盘算一番,强行镇定:“贵妃娘娘近日夜不能寐,怎么对症下药?”看他立马要回答,阻拦道:“不急,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给我答复。”整个太医院都无计可施,看你们一群小毛孩怎么办。
“好,大人告辞。”三个人一同离开亭阁。
望起他们远去的背影,王太医心想,一个三皇子一个燕家大小姐一个董二公子,看你们三站一起,我都发怵。
很快到达分离的地方,梅棠落地,不舍开口:“燕冰荔,母亲想当面感谢你。”随后一字一句地道歉:“对不起……”
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不再横眉冷对:“下次吧,我得先带他走。”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迅速平静:“下次也好。”
之后她搀扶董应廷到宫墙外。一路上,她一言不发似有心事。
董应廷一眼看穿,“你想回去对吗?”
“哪有,送你回去要紧。”她矢口否认。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她侵满了担忧哀愁。
“刚发现我腿好多了。”他故作轻松认痛疾步,“看吧,小爷的治愈能力叠满。”
看他可以正常行走,她立刻起身飞到宫墙上,原路返回,没有一丝犹豫。
丽琗轩内,语贵人安然入睡,颇有病美人的韵味。梅棠坐在床边牵起母亲的手,守着她。
门框处,燕冰荔悄悄探出头,轻轻开口:“梅棠,出来。”
他深感惊喜,快步走出房门:“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她低声呢喃,笑靥如花。
“别……胡说……”他的脸又染上红晕。
“梅棠,陪我看星星。”她拉着他的衣袖,难得语气软下来。
“走,带你去个地方。”他知道一个好地方提议道,于是两人一齐离开。
夜幕中悬挂着一轮圆月,月光皎洁驱散着黑云。深宫笼罩在月光下,也平填温柔。在藏书阁顶可以俯视皇城,美景尽收眼底。
藏书阁顶,两人并肩而坐。“这不错吧。”他眺望着远方。
“好美!”她站起身指着远处,兴奋地说:“梅棠,那是什么地方?”
“长春宫。我带你认识宫殿。”梅棠拉着她的胳膊不断调整方向,他离她很近,他的头发丝掠过脖颈痒痒的,“哪儿是内务府……那儿是养心殿……那儿是……”
燕冰荔转头望向他,脸蛋白皙,侧脸轮廓硬朗,睫毛一眨一眨的,温润如玉俊美非凡。此刻时间仿佛停止,她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为他炽热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