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琗轩内,语贵人虚弱地躺在床上,话断断续续的说不清。
“王太医,请您救救母亲!”梅棠说着要跪下来,他连忙扶起。
一阵把脉后他惋惜道:“三皇子,贵人命不久矣,趁现在快说些体己话吧。”
“母亲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您再诊诊吧!”梅棠激烈地摇着他的肩膀,流下泪水。
“三皇子,怕是回光返照啊!”
他整个人被抽离,麻木地站着。
“棠儿……”她笑着唤他过去。
“母亲!”他疾步跪在床下,把她的手贴在脸上,泪流满面。
“别记恨母亲,母亲软弱……连累你吃苦。”她顿了顿,微笑着“小时候总缠着要放风筝……看皮影,棠儿终于如愿了。”
“别说了,母亲再陪陪棠儿吧……不要丢下棠儿一个人……”
“这是母亲的遗物碧海簪……好好拿着……”
“母亲,我不要!你不要走!”梅棠喊着扔掉那只簪子,滚在脚边。
“棠儿,这些年病恹恹的很痛苦,”她抚摸着他的脸,“母亲是解脱了。”
她感觉力气正在一丝丝抽离身体,气也上不来。
“去请你父皇……母亲有话说……”她神色痛苦,猛地抓紧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
“参见父皇。”“不必多礼。”
皇帝一脸担忧地牵起她的手:“爱妃,朕来晚了,本来得空就来看你们母子,可朝政繁忙,都怪朕!”又挤出几滴泪,“朕日夜都在思念爱妃啊!”
她强行提着一口气,看着有些狰狞“来看臣妾就好……前阵子……陛下要赏赐棠儿?”
“是,咱们的孩子很聪明伶俐,破解吴氏一案,却谦逊没有要赏赐。”
“陛下……棠儿被臣妾耽误……没有读书的机会。”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喉咙嘶哑“臣妾斗胆要赏赐……让他去青玉书院……求……求陛下成全……”
“放心,爱妃的心愿,朕必会做到!”他哽咽着吻上她的手。
得到肯定后,语贵人气松快了,平躺着,右手抽出轻颤,眼睛死瞪,滑出几颗泪珠:“爹爹……我要回家……”
闺房内,“玉儿,怎么还不起床?走,跟着爹爹放烟花去!”
“爹爹,玉儿想再睡会嘛。”
“懒猫!”
他慢慢靠近,可任她怎么分辨也看不清脸。
忽然天旋地转,幻象染黑,人瞬间倒退。
“爹爹,爹爹别走!玉儿这就起来放烟花!”
她要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母亲!母亲!”梅棠用尽全力地扑在她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喊,没有回应。
她的右手再也不动了。
“语贵人薨!”
他在世上再无亲人。
灵堂内,梅棠整宿整宿的跪着,不吃不喝,面容憔悴。
“哥哥,吃些饭吧,才有力气守灵。对了,语贵人追封语妃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宁安公主说着打开食盒,飘出一阵诱人的肉香味。
他仍然麻木地跪着,已经三日没有讲话。
这时,燕冰荔也拿着食盒走进来。
“三日了,语妃娘娘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背。
打开食盒,只有几个素菜,却不失精致。
“我带了语妃娘娘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
话音刚落,他终于有了反应,狼吞虎咽地喝完,又恢复了那副模样。
“姐姐,你真厉害!竟然劝得动哥哥。”宁安公主很是佩服。
“哥哥?你是公主?”
“是,宁安公主。”
看她要行礼,“姐姐,不必虚礼。”
“姐姐和我哥哥关系很好呢,我也喜欢姐姐。”说着牵起燕冰荔的手,“姐姐是怎么进宫的?”
“姐姐有特权,好酷!姐姐,你是谁家的姐姐啊?”她扑腾着大眼睛。
“燕家大小姐,燕冰荔。”掷地有声。
“燕姐姐,你这几天要多多看望哥哥,他听你的话。”
宁安公主很招人喜欢,又关心梅棠。
“自然。你叫我燕姐姐,不如我叫你宁妹妹?”她打趣道。
“不要,亲近的人都喊我宁儿!”
几天后葬礼上,满眼白色孝服,肃穆庄严。众人跪在蒲团小声哭泣,轮流敬香以表哀思。
听到一阵阵女人嘈杂的哭声,大皇子开口“哭得烦死了,活着不敬死了敬。”
“你说什么?”董应廷正在前面敬香,听到后怒不可竭。
“本皇子说得不对嘛,一个庶民有你说话的份?”
“别吵了,死者为大嘛,别扰语妃娘娘的清净。”二皇子梅芜站出来好言相劝。
“二弟,自己追思吧!皇兄先走一步。”大皇子潇洒离开。
“这位想必就是三弟吧,别理他经常抽疯。”二皇子转过身出言安慰。
“大皇子说得没错。”梅棠淡淡开口。
“什么?”
“多谢二皇子,丧母之痛,多多包涵。”燕冰荔出声解围。
二皇子知趣地不再言语。
丧事后,他们时不时进宫看望梅棠,他依然精神萎靡,日渐消瘦,有时一坐一整天。
第二天清晨,青玉书院。
堂上,祝先生头发斑白,皱纹颇多,有酸腐书生气,特别是看书时眼睛眯缝扶眼镜,更是经典;对待学生比较宽容,很多人都不怕他。
“这位是三皇子梅棠,今后跟我们一起学习。”祝先生介绍道。
话还没说完,他径直走向燕冰荔旁边的座位。
“三皇子,什么意思?”座位上的男学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着梅棠把书册放在桌上,紧紧盯着他不肯离去。
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滚!”她朝男学生吐出一个字。
他慌忙跑到最后一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