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掌柜跟来,特意朝他开口:“下场戏子因病不能登台,戏坊临时加场霸王别姬,正好全了你们的心意。”
博戏坊掌柜倒是七窍玲珑心,没说出自己塞银子的事。
“太好了,梅棠。”她故作开心。
此时正好戏毕,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着前排入座。
过了会,台上人咿咿呀呀地唱起项羽虞姬的倾世爱恋,引起阵阵叫好。
两人并排而坐,她不禁含情脉脉地望向他,他正出神,甚至贪婪地盯着戏子们的面容举止。
梅棠,你应是第一次身临其境听出霸王别姬吧。
高潮时,戏子们如泣如诉,分外沉浸,他随众人拍手夸赞,又转眼陷入虞姬自刎的悲壮伤感中,微蹙眉。
如此目不转睛看来他是极喜欢的。想到这,燕冰荔却笑了。
戏散场后,他们玩玩闹闹到了傍晚。
街上,他们拿着糖人有说有笑。经过座矮桥,燕冰荔像打了鸡血跑上去,黑色修身骑马服搭内里红色长裙,腰线纤细,背影绰约。梅棠不明所以,依然紧随其后。
远处,金色余晖染亮天际,炽热晚霞撞击浮云,溅落成星星点点的红。
矮桥上,燕冰荔蓦然转身,笑靥如花地望向他:“梅棠,生辰快乐!”任谁看一眼,都会醉倒在她含笑的杏眸里。
桥下人潮汹涌,他们于高处,遗世独立。她慢慢抽离藏在衣袖里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把三尺玄铁剑,通体墨黑,剑柄爬有数条枯藤。
“快试试顺不顺手。”她立刻递给他。自他遇险后,自己心有余悸,恰逢生辰不如赠予兵器助他防身。
他欣喜接过,抽出剑鞘,剑刃极薄带着寒气,削发如泥。他在空中劈几下,耳边响起锐利的嗖嗖声,轻便顺手又杀伤力强,确实是件称手的上好兵器。
“我很喜欢。”他停下动作,越看越欢喜。
“喜欢就好。”她挑了满城的兵器店,才选中它,除了剑本身美观实用,最重要的是店家说此剑天下绝无仅有。她顿时心动,自己送他的礼物就该这般独特。
他内心涌起些许感动,她难得心思细腻,注意到自己始终没有称手的兵器。况且此剑精妙绝伦,价格不菲,她实在有心。
“它有名字吗?”他端详着爱不释手,不断摩挲着剑柄。
“墨峰剑。”她回忆了下,缓缓说道。
墨峰,正如它通体墨色锋利。
望着天色渐黑,她想难道就这样回去,自己还没尽兴,于是她提议道:“我们单独逛了很久,现在叫上董应廷他们,一齐庆生才热闹嘛。”
他回想起,书上是说生辰得很多人庆祝的,于是微顿首,平静吐出:“好。”
半个时辰后,他们约在玲珑阁天字房。因事出突然,众人忙准备礼物,而燕冰荔、梅棠先行到达,入座开始漫长等待。
终于门口有动静了,进来位着孔雀蓝/灯笼纹交领百褶裙,活泼可爱的美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燕冰荔立刻扬起笑容,张开双臂迎她,“宁儿来啦。”
“燕姐姐,哥哥生辰怎么能没我呢?”宁安公主俏皮说道,然后投入她香甜的怀抱。
接着门口男子着青色衣衫,轻启折扇,潇洒走过,手里提着什么。
“董应廷这里!”燕冰荔见状出声喊道,开着门都看不见我们啊。
“哈哈,原来在这啊。”他走来发出爽朗的笑声。
最后有位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倾城容颜的女子悄然而至。
“你来干什么?”燕冰荔没好气地吼道,此地不欢迎外人。
“当然为我的皇弟庆生啦。”凌悦公主不甘示弱地呛回去。董应廷的行踪她向来了如指掌。
“人齐了。梅棠的生辰你俩别吵架了。”董应廷劝解道,又拍拍他的肩膀说,“梅棠你不够意思了,今日才告诉我们生辰,差点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是呀,哥哥太不够意思了。”宁安公主抬眸,接着轻轻放下筷子,嘴里还嚼着,不忘调皮附和道。
“抱歉。”他倒识趣欲自罚一杯。
“皇弟伤口未愈,还是少饮酒为好。”旁边燕冰荔正想粗暴按住他的胳膊,被凌悦公主开口打断。
燕冰荔只好悻悻地放下手,瞟她一眼。
梅棠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微笑着放下酒盏。好好的,她怎么突然炸毛了?
此时,耳边响起磁性的男声,“来,祝我们的寿星梅棠生辰快乐!”董应廷起身致力于营造宴席愉快气氛,拿起酒盏提议道。
燕冰荔正欲祝贺,余光瞥见邻座的她有些不知所措,顿时心领神会,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解围道:“宁儿,喝这个。”
“谢谢燕姐姐。”宁安公主感激地接过,燕姐姐真是细心。
紧接着他们喜笑颜开地举起酒盏或茶水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众人趁宴席小高潮,各自说些祝贺话并送出生辰礼物。这些礼物有骨哨、诗画、药膳秘方,更有对自己满满的爱意。
席间,他们正品尝玉盘珍馐、谈笑风生。
董应廷打趣道:“梅棠,你说这么久没见,不想我们是不是?”
梅棠嘴笨,半天说出:“没,实在忙……”
“懂,我们懂。”董应廷揽过他的肩膀,大笑道。他这个兄弟说得少做得多,聪明可靠,心眼是顶顶好的。
“还说别人?自己天天蹲家里看破医书,也无趣得很。”凌悦公主忍不住插入揭短道。
话音刚落,燕冰荔联想到什么,询问道:“董应廷,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开义诊了?”
董应廷语气缓了缓,认真望向她:“是,刚开始几天。”经过长时间的刻苦练习,自己已经出师,便迫不及待地付诸实践。
闻声凌悦公主凤眸微抬,紧盯着他,不禁勾起嘴角。好你个董应廷,义诊还瞒天过海的,竟没打探出来。
身旁的宁安公主夹起虾仁,轻挪到碟子,接着望着他,关心道:“书院的祝先生老是念叨哥哥呢,很想哥哥呢。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陪宁儿读书啊?”
梅棠浅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