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面前这位女子武功了得,连声道:“女侠,女侠,莫动武啊。”
“说!”她瞪着他。
“断梦散……”他想了下,“小的记得上月卖出一份。”
“是谁?”
“这,这不好说,黑市的规矩客人信息不得透漏。”他面露难色。
听罢她立刻把他大力拽到墙上,紧接着用肘部顶着脖颈,眼含寒气:“别废话!”
他被吓得面如土色,声音打颤:“我真不知道……只记得是个蒙面男子。”
她想,蒙面男子?应是五皇子吧,可实在无从确认。再依照他们一路所见,他并没说谎,只可惜线索断了,他们没找到将凶手揪出的证据。
没证据,猜测只是猜测罢了。
与此同时,延禧宫内,悦妃与皇帝一同坐在短榻边交谈。
悦妃伸出玉手捏起桌前琉璃盏内的葡萄往他嘴边送:“陛下,葡萄明目。”
他稍转头,吃下,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籍。
“陛下,臣妾方才特意去凤仪宫,看望了皇后娘娘。”她边说着边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此话一出,皇帝许久端着书的手,不禁垂下去,落在腿上。
见他果然有反应,她立刻带着哭腔,“没想到皇后娘娘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看得臣妾心疼极了。”说着她拿起手帕假意拭泪。
“皇后劫后逢生,需要静养些时日,”见她哭泣不止,他轻柔地拉过她的手,“朕知道,这些年爱妃在宫中不好过,性子柔,不善争辩,受了好些委屈,故能将心比心,见不得这样的污糟事。”
“臣妾不要紧,凭着陛下的几分怜惜足矣苟且度日。”她娇声道,转眼如泣如诉,“可皇后娘娘金枝玉贵,为人宽和,待臣妾如亲姐妹一般,臣妾受到委屈尚可忍耐,但姐姐被暗害臣妾是万万看不下去的!”听着字字真切。
“朕知道,可棠儿毕竟是朕的亲生骨肉。”他假装痛心疾首,微蹙眉,“更何况几番审问他并未承认罪行,朕不忍……”
闻言她悄悄走到他身侧,为他按摩头上的穴位,缓解疲劳,接着俯身贴近他的耳边循循善诱道:“陛下,三皇子得尽快惩处,莫寒了皇后娘娘的心。”
蓦然他抓住她按摩穴位的手,厉声问道:“后宫不得干政,爱妃不知?”
“臣妾只是为陛下忧心,今后不说了就是。”见他动怒,她马上回到短榻另一边,嗔怪道。
看她有小脾气,他表情柔了些:“爱妃,来。”
此时,她便知道她成功了。只要稍加劝说,他就能狠下心来。他此生挚爱唯有皇后娘娘,哪怕背上骂名,他也会为她报仇。
下一秒他笑着牵起她的手,引她入榻。
珠帘落下,一室旖旎。
日头升起,皇帝下朝,直奔御书房,拟道贬三皇子去西疆驻守的诏书。
正要盖章时,刘公公急匆匆跑来禀告:“陛下,五皇子去书院的路上晕倒了!现下被人送回延禧宫了。”
“什么?”他动作一滞,紧接着快步离去了。
见状刘公公急声:“摆驾延禧宫!”
延禧宫内,他刚进入,便听到悦妃坐在榻前朝他哭诉:“陛下,欢儿吃早膳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去书院的路上便晕倒了。”
他看到五皇子安静地沉睡在榻上,恍惚间想起此情此景与之前皇后中毒的场景所差无几。
身旁的燕冰荔补充道:“陛下,早上我与董应廷在路上发现了晕倒的五皇子,紧接着把他送回来了。”
“爱卿,你看欢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呢?”皇帝焦急开口。
董应廷上前行礼,平静地说:“回陛下,方才五皇子晕倒时在下诊过脉,他是中了断梦散。”
在场之人皆震惊不已。
“怎么可能?断梦散早被买断了。”听到悦妃脱口而出。
“……”
众人品出话中的端倪,赶紧屏声静气,不敢言语。
皇帝立即脸色阴沉,盯着她:“爱妃,此话怎讲?”
“陛下……臣妾……”她忙跪下,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燕冰荔快速作揖,郑地有声:“陛下,悦妃娘娘定是知道断梦散的内情,不然不会知道如此细致,想必和皇后娘娘中毒一案脱不了干系,请陛下下旨搜查整个延禧宫!”
听见悦妃无力地瘫在地上,仿佛被夺走了生气。
“刘公公,搜查延禧宫。”他下令。
刘公公领命前去。
“爱卿,五皇子可有药可医?”皇帝担忧地望向他。
他忙作揖,“回陛下,无药可医。”
听到答案,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而悦妃则止不住抽泣。
半个时辰后,刘公公回来了,“陛下,奴才在五皇子寑殿找到一件夜行衣。”
“夜行衣?看来有古怪。”他命令道,“刘公公,把五皇子的侍从带去厅内问话。”
片刻后,五皇子的侍从来到厅内。
皇帝严声问道:“你可知晓五皇子寑殿的夜行衣何用?五皇子是否外出穿着过?”
“回陛下,小的不知,不知。”侍从只管跪下,不曾抬头回话,好似躲避什么,声音也颤抖着。
听到皇帝忍不住咆哮:“在朕面前,还不说实话?”
底下的侍从更是惧怕得缩成一团,却依旧沉默。
见问不出什么,皇帝只好使出杀手锏:“来人!把他带到慎刑司好生‘照料’,直到说实话为止。”紧接着殿外的侍卫把他架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刘公公前来,“陛下,那侍从全招了!说是五皇子去黑市买了断梦散,命他陷害三皇子,于是他找到同乡的丽琗轩的赵公公行事,让他把毒撒在了玉螺春里。”
皇帝不免心惊,还是循规蹈矩:“传丽琗轩赵公公。”
不多时,赵公公来到厅内,他是个不经吓的,三言两语后便全盘托出。于是刘公公特意按他的话搜查房内,果然搜到了断梦散残留,只是藏匿处甚秘,以至于第一次搜查并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