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了,每年这个季节,陛下总要去你碎玉轩,小住半月,赏荷花。总不能,让陛下陪着你一起节食罢?”
戚贵人赶紧告罪。
“臣妾不敢。”
“不敢,就请余院首帮你,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你回去了,也好好准备、盘点一下,有什么用的缺的,直接和杨建光说。”
“诺。妾回去就拟个单子,明天送呈娘娘过目。”
“不必拿给本宫了。直接让杨建光看着办就好。”
王后摁摁手,示意戚美人坐下。
“不光说她,你们也一样,天再热也不能贪凉,更不能讳疾忌医,只有,好好爱重你们自己的身子,好好调理保养,才能更好地服侍陛下,为君分忧。”
“臣妾(妾等)多谢娘娘关怀。”
又是一片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像花儿一样。真好看阿。
“好了,都坐罢。吃茶。”
“昨天,陛下,新赏本宫几两明前龙井,正好,沏来与你们尝尝。”
敬贵妃,刚挨着软座,连茶盏都没端起来,就忙着恭维道:
“娘娘仁淑明惠,垂爱后宫,陛下送您点儿什么好东西,您都第一时间,拿出来分给对妹妹们。”
“一饮一食,一衣一物,是慷慨亲善,无微不至。真是,让臣妾们,不知该如何感恩是好了。”
众人也跟着附礼,“臣妾(妾等)多谢娘娘赐茶。”
熹贵妃,慢悠悠喝了口茶,却没有跟着谢恩,只淡淡的瞥了敬贵妃一眼。
“难为敬贵妃有心,一饮一食,一衣一物,都记得这么清楚,真不愧是姜相的妹妹,过目不忘,还打得一手好算盘。”
“难怪,当年一入宫,就能入了孝明太后的法眼,帮着怹老人家,协理后宫那么多年。”
“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还真是妹妹们的楷模阿。”
孝明太后和密隆太后,一西一东,势不两立,斗了很多年,王后这个做儿媳的,夹在怹俩当间,可是没少挨敲打,受冤枉气。
也是孝明太后亲发的凤谕,才把王后关进了冷宫。
熹贵妃,冷不防突然提起这茬,还真是杀人诛心。
敬贵妃,却是不卑不亢,微微笑了笑。
“当年,娘娘一胎产下六殿下和公主,伤了气血根本,落下了神经头疼的毛病,不得不,搬到行宫,调养身体,”
“孝明太后,这才,把我们姐妹几个叫过去,商量着让我,跟着熹妹妹,好好学学管家算账的事,为太后怹老人家,为娘娘,也为妹妹你,多分担一些。”
“贤者劳心,愚者劳力。我本就天资愚笨,又出身寒门,哪里比得上熹妹妹,胸有沟壑,纤悉不苟。那几年,我跟着妹妹,可是没少长见识。”
熹贵妃,闻言,鼻子里冷笑一声。
“勤娘子讨好,你倒会顺杆爬。一推六二五,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难道,也是本宫教你,怎么克扣妃嫔们的吃穿用度?怎么算计各宫那几文冰敬线脑的?”
“熹贵妃,您这么说,可就冤枉敬贵妃了罢。宫里要求厉行节约,严禁铺张浪费,又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
不等敬贵妃开口,嘉贵人,倒先说话了。
“各宫的份例和三餐,还是当年,孝明太后在时,亲自定的份额。连王后娘娘都不敢更改,何况敬贵妃呢?”
明着维护,实则揶揄。
慎贵妃,重重放下茶盏,斥道:
“熹贵妃和敬贵妃说话,哪有你多嘴的规矩?孝明太后也是你能议论的?”
嘉贵人被唬得一吓,但也不怕,“臣妾不敢。”
“敢不敢的,话都让你说了。”
慎贵妃慢慢站起来,冷着脸,环视殿内众人。
“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陛下约己爱民,勤政克俭,一向主张,‘俭以养德,静以修身’。”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扪心自问,进宫这么多年,陛下和娘娘,可曾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可怜过你们半分?”
“相反,无论你们有没有生养,得不得圣宠,位份能抬就抬,份例也能涨就涨。四时三节的恩赏,各国的进贡,更是一文也不少你们。”
“否则,就凭你,也配做贵人?”
慎贵妃,天生一副正颜色,凛若冰霜,笑比河清。这会儿,眉毛一立,辞严义正起来,更是不怒自威。
那气势把熹贵妃都压过去了。
“陛下宽仁,娘娘慈爱,本是天恩浩荡,是我大燕万民之福,却不想,纵得你们一个个蹬鼻子上脸,颠越不恭起来。”
这时,嘉贵人,才真的害怕了。身子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慎,熹贵妃……”
熹贵妃,一瞪眼睛,嘉贵人都要哭了。
“王后娘娘,娘娘。”
“娘娘,慎贵妃,敬贵妃,妾知罪了。都是妾心拙嘴笨,胡言乱语,可,可妾真的没有不体圣心,更不敢忘恩背德,颠越不恭阿。”
嘉贵人,看看熹贵妃,又看看慎贵妃和敬贵妃,里外不是人,谁也惹不起,只能连连磕头告罪。
“娘娘明鉴阿!娘娘!娘娘,妾知道错了,妾再也不敢了,您恕罪阿。”
冷眼看了这么久的戏,王后,这时才终于开口。
“林嘉儿,当众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对孝明太后大不敬,着,从今日起贬为奴婢,罚去浣衣坊服役。并,罚每日掌嘴三十。”
“以儆效尤。”
“王后娘娘!!!”
“王后娘……”
不等嘉贵人哭饶,慎贵妃身边的蓉祥嬷嬷,已经大步流星走过去,轻轻一掰,就卸掉了她的下巴。
“王后娘娘,奴婢,押这林氏先下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