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眠拉着脸,无奈道:“蛇此一生,总会吃几条同类,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裴曳面露颓然,松开手喃喃自语,“难怪你能窥见我原身。”
他真正的原身,除了至亲,只有被他亲自允许的才能看到。
其余的人,只能看到柏桑神树普遍的人形丑态。
他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被夙眠给吃掉了,吃掉了。
将内丹扔在地上,裴曳冷然道:“你不必掩饰了,我知道你是红蛇化蟒。夜里袭击我的也是你。”
夙眠一怔,抱着双膝坐起来。
裴曳道:“不要以为你以白蟒身份出现,就能让我另眼相看。我固然厌恶红蟒,更厌恶披着白皮的红蟒。”
夙眠落寞地看向他,“我不知道你说的小白蛇到底是谁,可是它们都是自愿与我融为一体的。”
“自愿?”他沉声问,“那还能活过来吗?”
夙眠被他盯着心虚,可是心中更失落,摇了摇头。
她明白了。
殿下心里有个白月光啊。可是那漫长的千年岁月里,她竟记不得有哪只小白蛇见缝插针,在她的地盘里和殿下生了一段情!
一定是一条无名小蛇,灵力薄弱,或许还没开悟,以至于她整日盘桓于神树之上都没有察觉。
她的时间快到了,身体愈发的软,没有精力再与裴曳争执。她选择短暂的妥协,但不代表这件事翻篇。
她化为原身,冬眠时是一条拇指粗细的小白蛇。软软地躺在地上,见裴曳转身走了,急忙跟上去。
“殿下,别丢下我啊。”
裴曳不想看见她,她挨上来贴着他的衣角就一脚踢开,然后化出结界,躺在了床上。
清晨,裴曳在一阵气闷中醒来。
一条小白蛇盘桓落在他胸膛处,睡得正熟。他脸色顿时一黑,抓起蛇尾就要扔。夙眠立刻惊醒,快速缠紧他的手腕,怎么也甩不掉。
裴曳寻她七寸,她就躲。一边躲,一边沿着他手臂往上缠。
一不留神差点被抓住七寸,本能反应她猛地一弯身子,反身在裴曳虎口咬了一下。然后立刻张大嘴巴,目似铜铃,后悔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落下两枚牙印,并且很快见血。
夙眠溜下来,用身子擦了擦血,又用舌舔了舔。极尽讨好姿态。
裴曳气得不轻,只让她碰到一点,恨不得把手给砍了。
“殿下,我错了。”夙眠巴巴地说,“你杀了我炖汤补补吧!”
裴曳眼底的嫌弃就差溢出来,傀泠敲响了门。
“殿下,该出发了。”
大约是她的鳞片有疗伤愈元功效,被夙眠抚慰过的伤口很快愈合了。
裴曳收好行装,忽略掉手臂上烦人的存在,临走时将她落在地上的蛇皮袋捡起来,阿悄还在里面睡觉。
傀泠见了夙眠,嘲弄地笑了笑,“暗主冬眠倒是会选地方。”
夙眠心中冷哼,得意地在裴曳身上攀爬了会,裴曳虽然黑着脸但总归忍着没动手。
她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从他肩头缩进了胸前的衣襟。
裴曳捏紧拳头,要将她捞出来,夙眠身形灵活地躲开,他捞了个空,眉心皱成川字。夙眠在他里衣里蹿了一会,大概爬到了腰间,忽然听到裴曳低声的怒喝。
“夙眠!”
她顿住不动,轻轻缩回了尾巴。
裴曳沉声切齿道:“你给我好好待着。”
夙眠满足地缩回最初的位置,离他心脏最近,灵源最近的位置。
傀泠暗暗见识了这一幕,没好说什么,一刻钟后,终于上路了。
傀泠瞥了眼他胸口的位置,开玩笑道:“现在有两条路,一条离佯城近,但会途经暗主的界外府邸,一条稍远,不过相对清净。”
夙眠听得一清二楚,趴着没动,但凝神听着裴曳的回答。
裴曳道:“何出此问,你不想路过她的府邸?”
傀泠道:“我自然不想进入她的地盘,保不齐等着在那儿宰我呢。”
“嗯。”裴曳道,“我也不想。”
低磁的声音在胸腔中回荡,困倦中,夙眠听到这话,阴沉地抬起脑袋,往他胸口撞了一下,恰好与心跳同一瞬振幅。
顿住,贴着温热的跳动,颓颓地滑下。裴曳的身上有着令她心安的气息,可是又隐隐勾着她内心深处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