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就这样定格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温以凡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这个奇怪的氛围。
他不是和她同床共枕了几年的男人。
现在的桑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应该是会害羞的……
吧。
温以凡倒是有点想看看桑延这时候的表情。
而且她实在是贪恋他怀抱里的感觉而不想松开。
于是她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回的，我大伯其实还对我挺好的。只是上周五那一次，他对我发了脾气。”
她将这些年桑延终于教会她的道理说出来:“而且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他们，没必要为了他们的话伤心。”
桑延怀里的温度、他身上的檀木香味道，似乎是有一种力量，能够让温一凡瞬间从悲伤中走出来，通向一个只能感受到安心与幸福的世界。
察觉到桑延身体的僵硬，温以凡的唇角微微上扬，慢慢地松开他。
她抬头，望着桑延那似乎在看她，却又毫无焦点的眼神。又慢慢背过他，抬手把自己上扬的唇角努力压下去。
温以凡装作淡定至极的模样，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
忽然，想起之前钟思乔说过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只对桑延发过脾气。
温以凡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微笑道:“桑延，那是我第一次发脾气。”
桑延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极为敷衍的嗯了一声。
温以凡视若未闻，继续道:“我只对你发过脾气，我对向朗和乔乔都没有发过脾气。”
“嗯。”
桑延这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拿他与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作对比。
之前，桑延把自己与她的其他追求者作对比，得出了她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结论；现在，她却在拿他和她的闺蜜与竹马作比较。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是真的有好感的。
而且是，非常深的好感。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愉悦起来。
以前，桑延虽然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喜欢，但每当面对她时，他都不敢再进一步。
桑延不敢逾矩，怕再进一步，他就会同她的那些追求者一样，被她温吞地拒绝。
再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她单方面地无限放大。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却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想要一点点地发现她对自己的好感。
但是这一刻，他心底那些渴望被无限放大。
就像刚刚，她还在不自觉中抱了他一下不是吗？
那他是不是可以再放肆一点。
再放肆一点，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她的生活侵占。
桑延点头，神情不复涣散，饶有兴趣地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我只对你发过脾气，是不是说明我对你是不一样的？”察觉到桑延微微上扬的唇角，和逐渐凸显的梨涡，温以凡抿唇。
高一的时候桑延就问过她为什么不谈恋爱。她的回答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如果是以前。
桑延喜欢她，她也喜欢桑延。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的话。
如果桑延在志愿出来那天跟她告白，温以凡想，她是一定会同意的。
但是毕竟现在长大一点，也成熟了一点。
她实在不想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恋爱耽误了他们之间的学习，耽误了桑延的未来。
她想要，她和桑延像上一世那样，用功地学习。
努力地考上同一个大学。
这一次，她也不会再失约。
然后，高考以后，他们就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所以至少在高考以前，她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
秉持着不能早恋的原则，她继续道:“虽然我现在不一定会喜欢上你，但是我绝对不可能会觉得你烦，更不会讨厌你的。”
这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但她此刻说出来就像是欲盖弥彰。
桑延唇角的梨涡陷得更深了。
“温霜降，你哪来的那么多歪理？”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与欠揍，“一起回家？”
温以凡撇了撇嘴:“你知道我搬家了，我们又不顺路。”
桑延顿住:“你家里……”
他此时实在是对她家里的情况无能为力，他不能到她家里去指着他的亲戚破口大骂，也不能把她从她家里抢过来。
——抢过来，桑延心里微微一动。
“没事，生活哪有那么多如意的。而且这两天我想了想，其实我对现在的生活还挺满意的。”
反正现在有你。
反正只要有了你，我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被幸福环绕。
桑延看了温以凡好一会，确认她不像是在说谎，不像是在故作坚强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温以凡慢悠悠道:“那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
“嗯不行的，会被别人看到的。”她背起书包，起身，试图绕过他往外走，“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不是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吗？”
……
桑延低笑，长腿一跨，挡住了她的所有道路。
接着，他的双手向桌侧一撑，附身，微微靠近她。
“不是，温霜降，你怕什么？看到就——”桑延的声音低哑，语气理所当然，像是想到什么，他拖着尾音似笑非笑地说，“这都放学多久了？没人了呢。”
“……”
“还是说，你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在没人的时候，你怕你控制不住地侵犯我。”
他的这句话带了极为肯定的语句，像是打定了她一定会怎么做。
“……”不要脸。
桑延极为粗暴的扯过她的书包，回身背上自己的书包后，又装作毫无知觉地拉过她的手腕，把温以凡连拖带拽地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