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麻烦,可他能拿云寻怎么样呢?小朋友当时摊着手一脸无辜说,收获需要付出兑换的,利大于弊,忍忍吧。
可算起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忍着没杀云寻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云寻作为兑换资金的货物被月见山知枫留他在身边,到后来她提出的出承诺和赌约,再后来她以扳倒云无蔽为条件向他开口,随之而来的算计,她永远都在临时改变主意,一直都在刻意讨好。
“好心告诉你一声,‘霾’的狩猎战已经开始了。”既然已经承诺把佛拉纶这位药理天才拉拢到死屋,他也要给出相应的价款才行,云寻被这个话题吸引,手中的报纸早就“唰啦”一声飞丢去了一旁,挪着身下垫着的报纸朝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靠了靠:“你说、你说!”
看着女孩稍稍沉凝的眼眸,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地开了口,薄冰般清冷的嗓音带着酒醅般细微的醉意,“月见山风遥也是其中的一位,这可能会让你费点心。”
只一眼,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能判断云寻究竟是在意月见山风遥还是狩猎战本身。徒有血缘而没有充实的关系的同父异母的姐妹并不值得云寻关心,但“狩猎战”足以让她眼神发冷到严肃面对,看她抿唇沉思的样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知道她心底已经开始安排搞事了。
此时不免想着暗杀会变成什么样,他凑过去捞起女孩的长发放在手中揉搓:“你要把狩猎战玩成什么样?”
既然对方都开口询问了,也不好意思推脱着客气糊弄过去,云寻的笑意越发明显,干净而清润,“场面失控才好玩。”
事不关己的态度,足以概括接下来的长篇大论,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白了,弄乱“霾”,分裂荷兹,杀云无蔽,只是在他看来,云寻似乎放弃了扳倒云氏,他又捞起更多的发丝归拢成一缕编着麻花辫,“所以我说‘公主登基’的时候,你并不拒绝我评论你的‘野心’。你又改变主意了吗?”
询问中的万分肯定并没有让云寻害怕,她诚实而直率地点了点头,伸手抢过在男人手中的发丝,把头发拢到脑后用头绳扎紧,发尾撩起时扫过男人的脸颊,清梨和铃兰的味道太熟悉了。
琥珀色眼眸精密运转着的心思不乏杀戮血腥,“可要继承云氏企业,只能等到外公去世呢。本来我就觉得‘被要求继承’的人才是可悲的,现在我却要主动接受这份可悲。”
故作悲伤地低下头,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她不是来求同情求安慰的,张口不提往后去向,也不提曾经提过一次的“第二个计划”,云寻是个什么样的人,随时算计、谋划又随时准备好了放弃,能够在阳光里生活也能够在黑暗里求生,下了杀手的话她根本就不能算做人。
她的异能也很可怕,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唯一可惜的是,他知道却从没见过她异能施展的场面,瞥一眼身旁的小女孩,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
从天气说到草丛,从枯木提到天空,从超市的水果到便利店的蛋糕……说这些的云寻一点都不像是满心城府、满腹黑水的人,反倒像是和他分享一则很好笑的日常,刚刚还提起想把狩猎的场面玩成失控。
“你今天话有点多。”陀思妥耶夫斯基打断了她的反常,眯起了眼睛,他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不过话还没说完,云寻又抢截了后半句:“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这女孩太爱演戏了,假装一慌,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把掰过身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脸,黯沉的光线下,那双眼睛都被浸泡出迷离而惑神的光泽“你相信我!我没有勾搭别的男人!”
仿佛他们真就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似的,多么虚伪啊!
明亮而清澈的琥珀色眼瞳对上男人轻阖的双眸,他的瞳仁迷离、散漫、冰冷,靠近的呼吸谁都没有乱过分毫,这么近的距离、亲昵的动作,可他们就像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见他根本没有反应,云寻嘟着嘴委屈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勾搭别的男人~”
谁在意你有没有勾搭男人……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此刻知道她安排进默尔索的人肯定有问题。交握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冷清却带着醺醅醉意的声音轻缓却带着危险的火味,“至今为止,没有揭发你,因为一个赌和你的承诺。你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好说话了?嗯?”
听男人提起的话题正走往危险的走向,云寻眯眼一笑唇角微僵,又拿出另一个话题企图转变气氛走向,“诶,你D县给的钥匙是真的啊——”
那双狡黠光洁如狐狸的眼瞳浅迸出好奇与调笑,“你和月见山伯母什么关系啊?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应该叫你一声伯父啊?”
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她故意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沉默着,淡漠的气息随着平静逐渐散发开来,云寻缩回了伸向他的的脖颈装作委屈地眨了眨眼,继续火上浇油:“你别害羞嘛~”
不顾身边男人越发阴冷的脸和瞬间讲到冰点的气氛,云寻继续发扬着作死精神,还一脸天真地热切八卦着,这是在报复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威胁,“你都拒绝美女佛拉纶了,是不是为了伯母啊?”
“云寻希泽黎,”少有地,被这个男人用日文喊了全名,嗓音淡漠溢满了雪的柔软,男人在笑,笑得清冽又阴森,“你有病?”
浅笑着的男人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看得女孩脊背发凉,他笑意冰凉得渗骨,带着狂风飞雪的浅韵,冷冽而危险,“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
“你别那么凶啊,我那么好看你舍得杀我嘛?”云寻抿抿唇,眨巴眨巴的眼睛真就那么委屈似的,可下一秒她就起身收了报纸,探过身子隔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去够那份被他丢在一旁的报纸,离得这么近,明明就是对“他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挑衅。
双手被铁链限制的男人不能按住这个小朋友狠狠打一顿,就在她拿回报纸收身时突然起意狠狠咬了那纤瘦白嫩的脖颈一口。
在脖颈被咬开一阵疼痛的最初,云寻拿着报纸的手朝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脸打了过去,而男人松开侧颈轻轻偏头避开了挥过来的手臂,顺势又啃了骨骼分明、皮肤薄腻的手腕,报纸就这样拍在了墙上,墙上灰尘被惊动了一片。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探出舌头吮舔了一口,一脸不屑又满是挑衅地松了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