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底,阳西、阳南两江上来往的船只越来越多,码头一天比一天热闹。望江食肆也一扫之前被官兵“光顾”的阴霾,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一个让众商铺高兴的事传遍了城南——武由也被抓了起来。因为他经常向商铺收取保护费,如果哪家敢不交,或者交少了,他便带着人打着“照顾生意”的幌子胁迫对方。众商家不堪其扰,决定联合起来告发他。沈雪当然积极响应,李璋也暗中指使人将此事闹大,眼看就要查到沈从军的头上了。来势汹汹,让沈从军分不出心思来监督沈雪打探王府。
要知道沈从军之所以能压过一众达官贵族给皇上留下深刻印象,是因为他出身草根。所以皇帝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当官后一定能不忘根本,体恤百姓。如果让皇上知道他手下的人压榨老百姓,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这算是沈雪和李璋第一次合作。经此一事,二人的关系也变得比刚进王府时好了不少。沈雪在王府里走动也不会有人时刻盯着她。因为自己名义上还是三王妃,所以李璋特意从宫里请了位教习嬷嬷来教她规矩礼仪。
不过自从李璋将金嬷嬷引见给沈雪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李璋了。沈雪断定他人不在府中,所以根本没有把学规矩礼仪的事放在心上。
李璋前些时日有些忙,大哥李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自己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为他回卫阳做准备。闲下来时才想起,自己和那个女人的事还未告诉师父元清江,加之自己也很久没去玉虚观。
“好,明日我便叫上舅舅去玉虚观。”当得知李璋目的后,沈雪爽快地答应了。舅舅因为帮自己隐瞒身份,欺骗师父而愧疚不已。如今正是好时机,“我们一定准时到!”
见他半晌不语,以为他要说的事已经交待完,沈雪微微侧身,便要送他离开。
李璋想起她前些日子为求结盟殷勤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副送客的样子,有种被用完就弃的错觉:都说男子薄性,可女子又好得到哪去?
见李璋拂袖而去,沈雪再笨也知道他生气了,只是搞不清楚缘由,只好向张复求助。
张复吃了沈雪不少好东西,又知道她与自家王爷的结盟,对她便没了防备心,点拨道:“之前王爷上门还有壶热茶,如今竟连屋都进不了了。”
沈雪听后觉得自己着实不会做人,赶紧做了一碗馄饨给李璋送去:“王爷想必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吃碗馄饨容易消化。”
看着冒着热气的馄饨,某人阴沉的脸总算有了几分笑意。
张复看在眼里,试探地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喜欢王妃啊!”
“我只是不喜欢忘恩负义之人。”李璋缓缓道。自从上次会错意后,他对这些事谨慎了不少。
第二日,沈雪去店里找到舅舅王峰,告诉他要去玉虚观的事。他连连摆手说不去。沈雪当然知道他为何反应这么大:“师祖不也骗了你我吗?此番去把话说清楚了,你也不必每日纠结了。长痛不如短痛!”
沈雪一通劝再加上妻子刘红莲在旁边帮腔,王峰被说动了。
四人齐聚玉虚观,最尴尬的莫过于元清江和王峰。为表歉意,元清江便留大家在观里用斋饭,离开时天色已晚,沈雪只好坐李璋的马车一起回了王府。二人很少同时出现,所以府里众人看见后都神色暧昧。好在管家周伯递上一个请柬,缓解了沈雪的尴尬。
沈雪拆开一看,是沈从军的寿宴请帖。沈雪想李璋对外称病,多半是不会去了。自从赐婚后,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沈从军之女,如果不去,会被传不恭敬,而且自己如今是李璋名义上的王妃,又受他庇护,所以为着他的名声,也要备份大礼去。
不过除了自己那场盛大的婚礼外,沈雪从未参加过其他的大型宴会,只能去求助金嬷嬷。她原是李璋生母赵皇后的贴身宫女。赵皇后薨逝后,皇上顾念情分,特意封她做了女官,教导新进宫的宫女。因着先皇后的情义,当李璋请她到府里来时,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因为沈雪一天到晚都忙着店里的事,一直没空向她学习一二,所以此次也只能仰仗她。好在金嬷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念叨着让沈雪自己来,但却还是将一切都备得妥妥当当的。
因为沈从军是习武之人,按照他的风格将寿宴摆在了郊外的马球场中。到了当天,沈雪在金嬷嬷的陪同下早早地就去了。
“早到,才显得王妃孝顺。”金嬷嬷如是说。
一见面,沈从军和左茵自然是要装模作样地说些思念之类的话,沈雪也积极配合,演得差不多了便各忙各的。沈雪学着林黛玉进贾府,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乖乖地坐在席面上发呆。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沈雪远远地就瞧见沈春朝这边走来,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痛,这些年和沈春也打过不少交道,对她的总结就一个词“又蠢又坏”。
“姐姐,好久不见!”沈春故作亲昵地坐在了沈雪旁边,挽着她的胳膊道,“可想死妹妹了。”
沈雪心想:你是想弄死姐姐吧。
“姐姐也想妹妹呢!”沈雪虽然觉得一阵恶寒,但金嬷嬷的礼仪速成班中讲到,在宴会遇到讨厌的人也要笑容以对,“不过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妹妹可不能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哦。”
金嬷嬷可没说不可以怼人,只要自己笑着,那就不算生气。
虽然沈春知道三王爷病入膏肓,母亲不舍得才将沈雪嫁过去。但沈雪出嫁时的规格还是让她忍不住眼红。因为以她的身份,将来嫁个再显赫的人家也比不上皇上赐婚的那份荣耀。所以一见到沈雪回来,面色红润,明艳照人,将在场一众贵妇名媛都比了下去,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想起以往沈雪见到她都是直接转身就走。如果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她还如此,到时候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听了。等到三王爷一死,整个卫阳城哪家宴会还会请她?
所以同她故作亲昵,结果没想到沈雪不仅接了她的话,还反过来指出了自己的冒失。沈春心里气得牙痒痒,但面上也还是要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正心有不甘时,看见自家表姐万语宁正款款而来,顿时觉得找到了救星。
她这表姐可是侯爵夫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不仅丈夫对她千依百顺,侯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