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的尸体,这不就找到了吗?”白芷把玩着手中的玫瑰花,轻声道。
玩家们刺激的一天从确认死亡开始。
城堡外的花丛中不知什么时候新添了朵玫瑰,硕大饱满的花苞十分娇嫩可爱,如果里面没有长出一张和陈曦一模一样的脸的话。
平日里,花园中总有猩红雾气弥漫,让人不敢细看。这还是玩家们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观察花园里的玫瑰花。
放眼望去,无数张缩小版的人脸在花苞中绽放,“他们”的五官接近婴儿比例,漆黑的瞳孔中却透出成年人的疯狂与恶意,肉嘟嘟的嘴唇张开,露出一排嫩芽似的的尖齿,令人生理性不适。
刚吃过早饭的玩家们再一次深深体会到副本的恶意。
相比之下,连此刻正对着玫瑰花苞发呆的血泪小骷髅看起来都可爱了不少。
林子瑜忍着恶心,问白芷:“陈曦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芷耸耸肩,无辜道,“我也想知道呢。”
刚刚她没在台阶下看到陈曦尸体的时候也小小吃惊了一下,便走到附近的玫瑰花园里找,谁能想到这儿还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
没有人知道陈曦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朵善解人意的玫瑰只能艰难地扭动着花苞头,将怨毒的视线投向亲手送走她的人。
玩家的目光跟着移动。
只见玫瑰小姐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掐住陈曦牌玫瑰的花梗,花苞头呼吸一窒,环绕在四周的花瓣狂乱地抖动,微缩的人脸肉眼可见地充满血色。
玫瑰小姐今日的人设依然是“变态杀人狂”。
她歪着头,好整以暇欣赏着花苞头的痛苦,笑得有些残忍,“能为史莱姆先生的花园提供养分,是诸位贵客的荣幸。”
急促的律动在指尖跳跃,仿佛被她捏住的不是花梗,而是活人的脉搏。
白芷轻轻闭上眼,手指猛地用力,“咔嚓”一声,花梗应声而断。
玩家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辣手摧花后,她拈着手中的玫瑰,环视一周走到周潇面前,轻轻将花梗别进他胸前的西装口袋。
“送给你,留个纪念。”在对方又恨又怕的眼神中,她灵动地眨眨眼,“不要太感动。”
周潇完全不敢动。直到白芷走后才像沾到什么恶心的虫子般将花梗抽出来扔掉,完了犹不解恨,又红着眼狠狠踩了好几脚。
花苞头在他脚下咯吱咯吱作响,像小动物发出细小的哭叫声。
“那个,”贺七看着他疯魔的样子,不禁提醒道,“不是说玩家之间不能自相残杀?花苞头都被你踩碎了!”
周潇动作僵住,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刑罚在前面等待他。
【唉,你必须要摘下这朵玫瑰。】系统这次很理解白芷的做法,【从陈曦对你发出那个邀请的时候,你们就都没有退路啦。】
白芷看着花园里张牙舞爪的花苞头,没有说话。
昨晚她将陈曦推出城堡后,“夜半游园”的任务只是暂停,而不是失效或者结束。这说明当时的陈曦死了,又没完全死。
她心中疑惑,又因为一些别的怀疑,便去查看了陈曦的画像,画布上温热如皮肤般的触感似乎也在验证她的想法。
直到在花园里找到那个诡异的花苞头后,她才明白经过一个晚上零落成泥的“发酵”,陈曦又以另一种方式活了过来。
如果不彻底杀死陈曦,今夜大概率会重启和她游园的任务。面对长在花园里的陈曦......白芷叹气,她可没本事全身而退。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想利用陈曦杀了她呢?
【不,现在的问题是,既然玩家之间不可以自相残杀,那为什么你和周潇现在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系统发出疑惑,【这不科学!】
望着满园的玫瑰花苞头,白芷分析道,【玩家之间不能自相残杀是通用规则,而我们现在都没有出事,那就只能是副本规则在起作用了。昨晚出现在城堡时,陈曦就被副本认定为“特殊玩家”,那就是说“特殊玩家”只需要遵循副本规则,不受通用规则的保护。】
至于什么是“特殊玩家”,除了自己的npc身份,她和陈曦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疑似因为刷npc的好感值后变得年轻。
系统很快举一反三:【你也是特殊玩家......所以如果其他玩家对付你也不会有事。哼,这就是你得到隐藏身份卡的后果!】
白芷淡然一笑:【凡事有利有弊。】
这个时候,其他玩家也发现了不对。
郑铎看着毫发无损的周潇,给两个不明所以的新人小声解释道:“一般情况下,玩家之间如果自相残杀,会被游戏系统直接判定违规,然后从副本消失,在现实中死亡。”
“可他现在还在这里。”另一个女玩家小声道。
没有人回答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曦失去了作为“玩家”的身份呢?
望着眼前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不少玩家即使没有收到“特殊玩家”的提示,也都大概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不由心中一阵恶寒。
“那是什么人?”林子瑜突然开口,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花丛中的一个男人。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花园深处有一间透明的玻璃小房子,看起来应该是花房。
那男人应该就是刚从那花房中出来,直直沿着小径走到离玩家们不远的地方,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后,抬起了手。
玩家们这才发现他手中握着一把大的有些过分的黑色剪刀,不由纷纷退避三舍。
咔嚓。
咔嚓。
整排断掉的花枝在剪刀上留下绿色的黏液,鲜艳欲滴的玫瑰发出细弱的吱吱哭泣声,纷纷落在地上。肥厚红润花瓣中,嫩白的尖头争先恐后从花蕊中冒出,仿佛新生儿的嘴唇开合着呼吸。
许多玩家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别过头去。
白芷的视线重新落在花匠脸上,从侧面看去,男人的脸十分扁平,几乎看不见任何弧度。
就像被二向箔碾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