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立在门边,看着白芷走近。
她眉眼孤寒,身材清瘦,行走的时候却显得身段婀娜,别有一番风情。是两种气质的复杂融合体。
他死死盯着白芷,任眼中嗜血的情绪蔓延......反正已经死了一个,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眼前的npc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细颈,皮肤吹弹可破,连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见。周潇想象着他用手掐住这截脖颈,温热的触感,血管在指尖疯狂跳跃.......
白芷在走廊上站定。
周潇的声音幽幽传入耳际:“你可真美......”
白芷只当他在放屁。
“比那个蠢女人美多了。”周潇继续找不痛快。
白芷莞尔,“周大明星不如先照镜子瞧瞧自己,半边脸都毁了,还有心情评价别人?”
周潇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狠戾,这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
谢沉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
周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肋骨和腹部又开始隐隐抽痛。
这或许不是个好时候。
他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着白芷,“玩得开心,玫瑰小姐。”
白芷拎着医药箱走进谢沉的房间。
房间里传出郑铎大大咧咧的声音:“周潇现在不太正常,玫瑰小姐最好离他远一点。”
“多谢提醒。”
郑铎正弯着腰给窗台上的一朵玫瑰浇水,白芷看见他这宾至如归的样子,心道这两人看来不是装熟,是真熟。
“听说二位受了点小伤,我来送药。”白芷嘴上说着关心人的话,视线却毫不犹豫地落在了人家床头......对面的画像上,仔细观察。
谢沉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剂,然后不紧不慢卷起袖口,露出线条匀称的小臂,上面有几道浅浅的红痕,像被指甲划过。
想来就周潇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杀伤力也很有限。
只是不知道就这点小伤,他怎么连饭都不去吃了。
白芷于是问了出来。
不等谢沉回答,郑铎先转过身来,冲她举起了手中的花瓶,一朵看似艳丽的玫瑰花正养在里面。
白芷于是伸手将那朵玫瑰抽了出来。
郑铎“哎”了声,倒也没阻止。
不出所料,玫瑰花瓣中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是那个女仆npc,可怜该npc似乎还有神智,和白芷对视的时候怯怯地垂下了眼。
谢沉看着白芷又看看花苞头,嘴上开始不说人话,“玫瑰小姐死后也会变成玫瑰花吗?”
白芷将玫瑰丢回花瓶,背着手走到他面前,笑得让人后背发凉,“谢先生胳膊上的伤是这个花苞头弄的?”
谢沉的动作微顿,没有否认。
白芷这下明白他为什么不去餐厅了,幸灾乐祸地问:“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根据她的经验,被花苞头刺伤后涌入脑海里的都是记忆中最不堪的往事,她还挺想听一听。
果然,谢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却蓦地有些深,仿佛没有边际。
沉默像一根摇摇欲坠的丝线连在两人之间。
过了许久,谢沉才将移开眼,“也没什么,和前任分手的场面而已。”
白芷:“......”
谢沉接着问:“难道玫瑰小姐在暗室里想起的,不是和前男友分手的伤心事?”
白芷洒然道:“下一个更乖,我想得开。”
谢沉笑笑,不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转头去观察那朵新鲜出炉的人头玫瑰。
女仆模样的npc软弱可欺还恋爱脑,任周潇搓圆捏扁打个半死,但变成玫瑰花苞后,凶性就显露出来了。
昨晚谢沉破门而入的时候已有些晚。屋子里桌椅翻倒一片狼藉,女仆披头散发躺在地上,四肢痉挛,血沫源源不断地从鼻腔嘴角涌出来。
谢沉一脚踹上周潇的小腹,把人揍了个半死不活,再俯身查看那女仆的状况,不想就见女仆突然睁开双眼,充血的眼球暴凸,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眼眶。
谢沉被人一把抓住小臂,尖锐的指甲渗进皮肤留下三道划痕。
他啧了声,正想她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就见那女扑顺势暴起,一口扑在周潇身上并狠狠咬住他的脸,周潇尖叫着和她缠斗,一时间屋子里血肉横飞,场面一度非常不堪。
最后是那女仆自己撒完了气,悄无声息地软倒下来,整个人像被戳破的充水玩偶,肉眼可见地萎缩融化。最后化成一滩液体,一点点渗入房间的木地板中,直到彻底消失。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周潇反应过来,疯了般尖叫。
谢沉这时却注意到他房间梳妆台上有一朵玫瑰花。像夜昙般,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点点绽开,里面露出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他禀持着勤俭节约,资源再利用的优良作风,趁着周潇还在撒泼,干脆连瓶带花将那朵玫瑰拿了回来,动作自然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白芷想起当初这货也是如此熟练地顺走陈曦那幅画像。
花瓶里灌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恶臭弥漫。谢沉连夜冲洗了四五回,才换上干净的水。
养在花瓶里的女仆经过一夜休整后似乎褪去了凶性,和人对视的时候还会害羞。
尽管白芷还是眼尖的在她露齿微笑的刹那,捕捉到了她尖利牙齿上挂着的一点点肉酱般的物质。
“和玩家打架可是违反规则的哦,谢先生。”白芷伸手在玫瑰花瓣上抚过,感受着上面温暖细腻如皮肤的触感,引得花里的“小”姑娘又是躲避又是脸红。
谢沉微笑着看着她们。
同一时间,城堡外再次传来乌鸦展翅飞过的声音,嘶哑的哀鸣仿佛奏响的哀歌。沧海桑田的瞬间再次冲刷每个玩家的意识,恍惚的片刻过去,白芷看见一瞬间变得年轻的谢沉。
谢沉按了按额角,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上。
原本平满的额头沟壑纵深,眉间眼尾生出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