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了。有时候不说,到反比说多错的好。”
迎春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我可懂了。”
“你是要我装出个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正是。”
黛玉点点头。
迎春本来已经破涕为笑了,此刻却又忍不住滴落泪水。她双手握上黛玉的双手,轻声说,“你呀!如今风声鹤唳。人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平白无故来教我这些。你叫我说什么才好?”
黛玉生怕她多心。
毕竟。
若非虚空金色字体断不断提醒着她,她也断然是想不到,要替迎春这般筹划的。
这大观园众子妹笑起来的时候是热热闹闹的,可一转身背地理。又谁顾得上谁呢?
她心生感慨,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只说,“人生如棋局局新。咱们手谈一局又一局,算是棋盘上半个知己了。“
“如今你的紫菱洲出世。我又弃你不顾,只管下棋对弈上寻乐子就好。那我又成什么人了?”
迎春听了忍不住略略点头。她纤腰袅袅,不盈一握。
黛玉送走她的时候,见他背影楚楚可怜,也是忍不住感叹。恰好紫娟来奉茶,黛玉忍不住低声说。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是为了安抚她才这么说的。要不然还不知怎样伤心呢。”
紫娟笑起来摇摇头说,“姑娘放心。奴婢自然省得。断然不会为这事上心的。”
**
又过了几日。
大观园里,被整顿得七七八八也快差不多了。这一番抄检大观园终于即将接近尾声,眼看就要落下帷幕。
吃酒的,赌牌的,偷人的。陈仓暗度的,私底下传情的。一个个一桩桩,全都被捣鼓出来,活生生瘫在太阳底下,难堪得紧。
这事闹得极大。每个主子房里,大小小的丫鬟们都被裁了一半以上。
也有出事的,也有嫌手脚很笨的。也有好端端的,只是为了省些例银,就把她们打发走的。
甚至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嬷嬷们,也被凤姐连哄带劝的,让他们拿了遣散银子,提前回家颐养天年歇着去了。
贾母每日都要听鸳鸯说。今日谁谁谁房中又出了哪样哪样的事。
听多了,她也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哼,早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如今倒晓得要整肃了,却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白白让人听了笑话。”
鸳鸯扶搀扶着她,忍不住问,“那老太太也不拦着,也不说他们,任凭他们这么闹下去?”
老太太摇摇头,语重心长说,“我年纪也大了,又哪里管得住呢?更何况别打量着我老了,我还没糊涂呢。这不过是打着整顿的幌子,行了裁人的事罢了。”
\"他们必然是如今官中银子不够数了,才想出这个法子。要不然突兀裁人,岂非下头要闹腾起来?听着也名不正言不顺。”
鸳鸯不敢多说。
毕竟。
上一回琏二爷还偷偷来找她,说现在周转不过来,往来吊唁充门面的笔数总不能缺了。因此央求她偷拿一点老太太压箱底的东西,略略帮衬一下也是好的。
她当时是一口回绝了,惹得琏二爷颇为不快。
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回。
一回生,二回熟。
等下回琏二爷再厚着脸皮来求她时,她还能再这么干脆利落回个“不”字么?
一句话。
荣国府没钱了。
快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