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这时莫名有种委屈油然而生。
她真是太倒霉了,这辈子的绝大多苦难都是这对师徒带来给她的,若没有他们的出现,也许她依然还欢欢喜喜地在沈府等着嫁给师兄的那天。想到师兄祝晚枫,芸芸心下又是一痛。曾经她与师兄明明那么要好,不知从何时起却渐行渐远。亭中再次重逢的那一别,她就清醒地知道她与他再无可能了。
芸芸按捺住心底的悲伤,怒视月夫人撒着气:
“ 才不要你好心!我都说了不要,你真讨厌,我要回淮安县,再也不回这里了,也不想再见到你!”
无论是祁无郁还是她这个所谓的生身母亲,都喜欢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迫她接受她并不想要的一切。
芸芸眼眶泛红,越想越气,挣扎着要爬起来。她想通了,反正那恶魔王爷已经死了,她自由了,这些时日的经历便算她倒霉,以后就离这远远的,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至于什么娘亲,她已经及笄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想要母亲疼爱的两岁幼童了,这个恶毒又□□的女人,她才不认!
听到女儿如此扎她心的一番话,又见她抽抽噎噎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从床上爬起,还在旁边柜子里掏出了一只看着便鼓鼓囊囊的包袱。
女人看了简直要气笑,连行礼都偷偷摸摸早早备好了,这是打算又要随时离家出走啊!
芸芸拎起包袱,抬眼这才发现神色不明的月夫人眉宇透着几分阴沉,此刻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气过头的芸芸回了神,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坏女人,其实她还是有些害怕的。精致小巧的琼鼻吸了吸,眼角泛红的她勉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开口的声音此时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怯怯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似的哭腔:
“ 我……我知道当年你不是故意弄丢我的,也想弥补我。可你根本不欠我什么,我也已经长大了…… ”
女人始终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视线忽然转移到了芸芸拎着的那只包袱上。
芸芸见状,那抓着包袱的细白的手紧了紧,连忙解释道:“ 里面只是一些换洗的衣裳,你放心,这里值钱的东西,我都没拿的。我,我走了,你就当没生过我吧,是我们没有母女缘分。”
“ 当年我怀你时…… ”
月夫人骤然的开口,让芸芸脚下一顿,那攥着包袱的手也不自觉越发用力。
“ 那时我就知怀的这一胎并不易,稍不注意便是一尸两命。有人劝我,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最好不要留你。可作为娘亲的,第一次感受到你在为娘肚里轻轻的踢动,那小小的,却令人不容忽视的力量,这让娘亲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狠心不要你。”
“ 芸儿,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为娘的命。十五年前,为了生下你,我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奄奄一息,九死一生。从未有过谁能给我带来如此痛苦与狼狈,却又让我心甘情愿,哪里是你简单一句没有母女缘分能说得过去的。你这是在剜为娘的心!”
芸芸呆立在原地,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拎着包袱要走的她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
她吸了吸鼻,眼眶红红的,泪眼汪汪,依然倔着一张小脸,哭喊道:“ 那你把我这条命拿走好了,我还给你!”
她并不知自己的到来会令这个坏女人饱受痛苦与折磨,甚至害得她差点没了性命。可投进她肚里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哭得正起劲的芸芸没注意月夫人已走到她跟前,拉住她冰冷雪白的手。
用锦帕小心擦着那张泪湿的小脸,女人又是无奈又是叹气:“ 傻姑娘,娘亲要你的命干什么。”
见芸芸一直哭个不停,她又温声直哄:“ 好了乖乖,莫要再哭了,对身体不好。过两天为娘带你看一场好戏,解解闷,省得整日里胡思乱想。到时你便会知道娘亲对你究竟有多好了。”
说到看戏时,女人神情似笑非笑,眼里划过一缕极淡的暗芒,阴毒且狠戾。
正埋头抹泪的芸芸错过了月夫人这一瞬的表情,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为她好的美艳妇人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与恐,本就有些许缓和的母女感情更是差点又要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