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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碎玉(1 / 2)

【57.忠贞婢孤身报信夜叩门】

这可真是要冤死他了。

黄若璞头一回遇上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个人,可惜眼下顾不上仔细思量,当务之急是先把叔父的疑虑敷衍过去。

他略转了转眼珠子就计上心来,呵腰拱手假意扮惊慌,“会试纳卷不过一面之缘,那小姚大人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又何来关照呢?”

“再者,”他觑着黄培芳面上火气稍歇,忍不住小声争辩,“姚栩若知道我是贵妃的族弟,只怕是恨不能直接黜落……”

“我看他敢!”黄培芳抬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旁边那只粉彩梅花纹盖碗哐啷一阵响。

瞥见下首瑟缩着脖子的侄子,黄培芳深深蹙眉。

恨他畏首畏尾小家子气,但无奈黄家一贯富贵,子侄辈多是骄矜的纨绔公子,难得出了个读书上进的独苗,这下也顾不上再计较他那毫不起眼的出身。

毕竟今上可不像他父皇那般心疼黄家,贵妃娘娘表面上独占圣宠,私下往家传信可没少诉苦,光靠自己在礼部经营只能保得黄家一时,倘若贵妃始终不得圣心,唯有继续往朝中安插自家子弟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里,再看面前这张唯唯诺诺的脸,倒也怨怼不得了。皇上不允他以侄子入试为由请辞读卷,外人瞧着是圣眷未减,个中滋味却只有自己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怕落人口实,做个关照外家的样子。

他扶额,“罢了,姚栩大约是随手一放,读卷之时自有闵大人设法周全,便不去管他了。”

黄若璞连声称是,心中计较按下不表。他这个叔父最是色厉内荏,难怪这么多年在礼部混不出个头。就算姚栩是无心之举又如何,反正栽赃的手段有的是,随便折腾折腾就够他受的了。

行了礼退出来,他脸上仍旧做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直到穿过了弯弯绕绕的回廊,进了自个儿的小院,严丝合缝地关好了书房门,这才长舒一口气,拎起袍角往身侧一甩,轻轻巧巧地翻身躺到了罗汉床上。

金石是跟着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既是小厮又是书童,黄若璞这套变脸的功夫他比任何人都懂。金石把罗汉床上的小炕桌往里推了推,宽慰道:“公子且忍过这几日,等您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受此等闲气了。”

罗汉床上的人枕着胳膊翘着腿,卸下了在叔父面前的伪装,此刻终于露出点与年纪相称的随性恣意。那双桃花眼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屋顶,闻言翻了个白眼,“便是高中状元也不过得一修撰,如何能及得上礼部右侍郎。”

再说高中……黄若璞阖上双目,屈起指节揉上眉心,辗转间又想起姚栩来。

单凭会试纳卷时姚栩瞪他那一眼,就知道姚栩必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问题是,哪有把试卷放到最上头来给人使绊子的?

他困惑不已,躺着躺着睡意渐浓,然而心里始终牵挂着放不下,神志陷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像在雾霭中摸索寻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总也不安稳。

好容易入了梦,真真是日有所思,梦里那道蓝衣身影于方寸间拉近了,在他眼前倏地放大。

清俊且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不是姚栩是谁。

月仙这个春天着实没闲着,会试充受卷官,殿试充掌卷官,较三年前确实也算得上是初登青云,可惜一身差事甩不脱,再无心情去笑举子忙碌。

从弥封官手里接了糊完名的试卷,掌卷官们须得将试卷分拨发送转呈东阁,再由读卷官们详定高下。按照惯例,阁臣为首者总看各卷,不必另行分发试卷。然而自陈同致仕后,皇上并未增擢内阁学士,竟是要余下四人自己分出个高下来。

内阁众学士以谁为尊,合该是皇上说了算的。奈何皇上不发话,高深莫测地等着他们自行决断。臣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 出头,那真是着了皇上的道。于是索性按照入阁的资历,由担任阁臣年头最久的董昔遍览诸卷。

皇上殿试问策于求贤,期良策以擢魁天下。月仙借分送试卷的职务便利,也大致观览了众人对策。偶见其中一卷用策精当、甚切题意,实为探本之论,心生惜才意,遂置于众卷最前。

答卷俱糊名,她无从得知策论作者是谁,只期盼自己的举手之劳能帮这位举子得到读卷官的青眼——读卷时间紧迫,若能将试卷排在前列,必能留下个深刻印象,总不致埋没了他。

弥封官送完卷正逗留,见状暗暗称奇,想探探是哪份卷子有幸蒙此殊遇,一眼认出自己亲手做下的标记,顿时恍然大悟,凑近了去搭话:“大人原来也是自己人。”

她面沉如水,笑而不答,无限惋惜地端详那卷工整的楷书。有如此上佳之策,却依然要买通官员争名次,科场乱象丛生至此境地,当真讽刺。

唯一的庆幸莫过于,虽然用了些不光彩的伎俩,但文章着实是好文章,配得上。

这弥封官是年初才就任的中书舍人,刚从国子监里拔擢上来,自然不认得姚栩是谁。这会子已然将他视作自己一派的同僚,附耳悄声提醒,“既有兄台从中帮衬,这叠试卷最好直接交闵大人阅览,也省得黄大人再劳神去寻。”

怕再跟那弥封官说下去会露馅,月仙点头假意应允,捧起试卷就朝东阁走。心道这举子好大的来头,读卷官统共就只有一十七人,寻常人能跟当中一位攀上交情都难如登天,他可好,不仅有闵青举荐,还有黄大人保驾护航。

等等,黄大人……那不就是黄培芳?

南庑房近在几步之遥,她在左顺门前顿足,这一个黄字千斤重,压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要坠到官靴上。考卷抱在怀里却轻飘飘的,垂头去瞅,当之无愧的好字妙笔良策,可惜主人十有八九姓了黄。

附近没有旁人,唯几个神色匆匆的杂役太监弓着腰同她错身而过,她大可以趁现在把最上头的试卷换下去,也可以故意将这沓试卷送交其他读卷官,甚至……她更可以扭头就去检举他们舞弊。

默默地站着,脚下似生了根。她犹疑不决,下意识地用指腹缓缓摩挲起那片糊名纸。

糊名之举,为的不就是只论文章不看人?她将此卷提前,又何尝不也是为了文章?

身后渐渐有人声响起,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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