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有事?”从电梯下地下停车场后宁湾脚步一顿。
最靠近的地方一辆深黑轿车晃了下前车灯。
车窗降下来一半,林湖那张戴眼镜的精英脸出现,冲她点头算是打招呼。从他错开的肩颈往后,申全州表情看上去有那么点牙酸。
“嗯,”许清景扣住帽檐一角微微往上抬,又解释,“不太着急。”
宁湾看一眼申全州,从他不敢置信的表情推测估计已经火烧眉毛了。
她刚要说话头顶一暗,又一重,再抬头时帽檐遮住了大半视线。
这样看不清什么,宁湾拉了拉帽子,不明所以地抬头:“干什么?”
皂角清新的味道入侵五感。
宁湾顿了顿。
许清景环抱她,下巴抵在她肩头,肩头重量沉甸甸落在心尖。呼吸夹杂淡薄荷气息喷洒在脖颈,耳边痒意蔓延。
她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一星期后回来。”口袋一沉,钥匙碰撞的清脆声音。
“让申全州帮你搬家。”
“……”
拒绝的话没开口,他又低低:“可以吗?”
一秒,两秒。
宁湾面无表情:“……可以。”
车内申全州扭头:“你懂这叫什么不?”
林湖推了推眼镜,一瞬间各种经纪人守则在脑海中过了个遍——在他刚进STEP的时候申全州随时可能发问,问题小到艺人忌口,大到包装营销具体思路。
最后他谨慎四顾,中规中矩道:“地下恋。”
申全州往后靠,一副“你还没吃到生活的苦”的模样:“美人计。”
“你嫂子每次想买包就这表情。”
林湖:“……”
林湖透过车窗缝隙向外看。
这么远的距离,仍然能清晰感受到青年发自内心的愉悦。是他进STEP工作这几年很少见到的东西,不管收入和名气如何增长,那双不笑时薄情的凤眼情绪都淡。
他的状态一定程度上辐射STEP整个氛围,申全州永远紧绷,永远要求严厉,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没有心情开玩笑。现在肉眼可见放松下来。
毫不夸张的讲,从前如果申全州有事走不开,他一天会打十几个电话确认许清景状态是否正常。
宁湾心情难以形容:“你从哪儿学来这么……”
词穷。
她表情太精彩,许清景又抱着她笑:“不答应也可以。”
宁湾沉默了一会儿,真心地问:“你觉不觉得你很茶。”
茶里茶气。
“茶?”许清景将她碎发拢至耳后,虚心请教,“是什么?”
一边说一边又靠近了点,近得宁湾先见之明地意识到马上可能会有一个吻——申全州和林湖全部在车内,尤其前者眼神相当之一言难尽。
她一点被人看的特殊癖好都没有,因此微微用力挣了挣。
马上她就知道许清景完全理解“茶”的精髓。
“不可以亲吗,”他瞳仁里似乎存满明亮的星星,眼尾微微垂下,显得无害又温和,“可是你刚刚亲了我,宁湾。”
尤嫌不够补充:“我没有拒绝。”
“……”
宁湾额头上青筋猛然跳动了两下。
她木着张脸敷衍:“没说不行。”
又相当欲盖弥彰地岔开话题:“你飞机到底几点,走不走。”
许清景放开手,插兜回望了一眼申全州,在后者骤然紧绷的视线中笑了笑:“走了。”
车走后宁湾长松一口气,用手扇了扇发烫的脸。
等她转身要从电梯往上时,眼睛忽然眯了眯。
顾轶脚步一僵,眼神四处乱瞟:“哈哈,真巧,真巧。”
“你跟明仪一起来的?”宁湾半分不意外地问。
顾轶大老爷们式脸红,结结巴巴:“你怎么知道?!”
宁湾按下电梯键:“刚刚看见了,那小姑娘抱一大桶爆米花,你手里提了两桶奶茶。”
1L的果茶,目标太大,想看不见都难。
顾轶没忍住吐槽:“那么甜,搞不懂现在小朋友的口味。”
反正都看见了,他若无其事咳嗽一声:“刚好有时间,出来玩玩。”
宁湾:“你怎么不跟我出来玩?”
顾轶一噎,恼羞成怒:“你不是有许清景?”
互相伤害到一定程度,两人拌嘴。宁湾凉凉:“你真就来看电影?”
妈的,顾轶冷静两秒,终于说:“我有个老师,催我来看电影,写一万字观影感想。”
一万字。
被学校导师支配的恐惧让宁湾后背一凉。
“关于什么?”
顾轶漫不经心往电梯壁上靠:“镜头和分镜头,拍摄手法,脚本之类的。”
宁湾知道他有一个老教授导师,要求极高:“看出什么了?”
“现在没看出什么。”谈及专业的地方顾轶态度严谨下去,“我来之前听过一些事,非常干扰判断。”
“什么事?”宁湾问得随意。
顾轶却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他们已经出了电影院,这一片是商业区,各种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有。宁湾静了静,从顾轶表情上看出他想说的东西需要时间,于是开口:“走走。”
顾轶:“刚出来半小时,你还记得内容吧?”
“别谈恋爱把脑子谈傻了,把你大学表演的知识捡一捡。”
宁湾从高中开始就是实践型人才,艺考成绩出类拔萃,文化分跟截肢一样。顾轶在她高考前差点被折磨得切腹自尽,等到大学后这种发育不良体现在实际表演和理论知识上,且有愈演愈烈趋势。
顾轶一度恨不得扒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多少斤海水。
宁湾嘴角一抽:“……知道。”
“最开始宣传海报贴出来的画面才是许清景风格,你要知道……”顾轶在停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