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接住戏。又感慨电影圈后继有人,许清景是她见过情绪值最庞大的演员,朝哭暮笑,低深陷地狱,高可至云端。”
对演员来说是好事,对正常生活中的人来说却未必。宁湾没什么表情地甩了甩手上水珠,不置一词。
“他积累了庞大的路人缘和死忠粉,手里全是好剧本和大制作邀约。虽然这半年一直没进组,影响力和号召力仍然是毁灭性的。”
“更不要说……辛苑了。”
宁湾沉默,说:“你们都觉得他跟辛苑是母子?”
“不是‘觉得’,是‘基本确定’。”
“圈子里的资本再怎么划也就京和海,十几年没扒出一星半点身份的豪门。除了‘港’不做他想。”
杨璐似笑非笑:“你说巧不巧,辛苑丧夫那一年,许清景十二岁,从昌京回到港城读初高中。”
“我和聂总复盘了一下他走的路,得出唯一一个结论。”
宁湾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熬夜而微微红肿的眼睛还是十分明显。没接触的六年就这么轻而易举从杨璐口中得知,令她在心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什么结论?”
“不管他是不是辛苑的儿子,”杨璐一字一句,“这人别沾边。”
换个利字当头的经纪人这时候早巴巴蹭上去了,聂松远和杨璐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让宁湾有点好笑,她又遗憾地想这事儿她说了可能不算。
于是打预防针一般:“万一……”
“那你想多了,”杨璐听她这么问反倒松了口气,“我完全不担心,你要是巴着那点流量照片早让我卖了。再说许清景要真那么容易动心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她又补充:“除非你现在跟我说你是他念念不忘七年的初恋。”
“……”
宁湾:“哦。”
她用毛巾擦干脸:“那张照片我会隐藏。”
说到这个事杨璐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拐弯抹角问:“这照片可以不卖,但聂总有个条件。”
宁湾:“说。”
“六位数接近七位数的价格,还有上升空间。”
杨璐学着聂松远口吻:“你需要做什么弥补这笔损失。”
宁湾顿了顿。
“聂总觉得你有转行做网红的潜质,”杨璐摊了摊手,“变现快,利益大。比较能支撑你天南地北的跑产生的车费和路费住宿费,再加上摄影器材损耗费。”
宁湾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感受到一点要丢工作的威胁:“他还说什么?”
杨璐带宁湾这几年一直比较佛系,宁湾获奖之后名气起来,就开始手忙脚乱。她一直感激宁湾那段时间没向公司说要换个业务更熟练的经纪人。慢慢开始很在意宁湾的事业,提着一口气想给她争取机会。
杨璐轻咳一声,心虚道:“别的我也不清楚,可以自己去问他。反正你要是愿意露脸事情会好说得多。”
宁湾拒绝出售那张照片前就做好聂松远会提条件的准备,这在她接受范围之内:“你让我想想。”
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是有戏,杨璐知道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往旁边走了两步瞧见脚底下三个行李箱,纳闷地绕过去:“你带了三个箱子回来?”
有两个开都没开,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
昨天回来就什么都没干,那俩箱子也不是她的,东西拿出来让黎朝喜去一趟。宁湾:“寄放在别人家,刚拿回来。”
“酒店到时候找我报销,”杨璐环顾一圈,“你这儿有笔吗?我记个电话号码。”
宁湾说:“没有……”
又改口,“有。”
杨璐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哪儿?”
宁湾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冲锋衣,抖了两下,从衣领上取下来一根什么,递给杨璐。
杨璐一开始没在意,接过来才发现份量沉甸甸。
是一只外壳纯黑的钢笔,金属制外壳略显斑驳。笔帽刻着花体英文——写得有点艺术杨璐只能看出首字母是大写的“J”。她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宁湾把笔扔给她就转头进了卫生间,于是没多问。
出水还挺流畅。杨璐心想,怎么她没买质量这么好的钢笔。
宁湾从洗手间出来,杨璐把笔递给她:“这两天你没事可以在昌京转转,附近有景点什么的,去采采风。”
“你大学在这儿读的,难道没点故地重游的复杂心情?”
杨璐随手拿起酒店茶几上摆放的景点推荐手册,一页页往下翻:“昌京有几个地方还挺好玩的,你去公费旅游。我看看,十里花坡,这天气花都没开,不行;柳门瀑布,枯水期哪来的漂流;黄子拂路,这地方情人去的,还是不要凑热闹;辛苑别墅……”
宁湾刚烧开水,正弯腰将咖啡递给她,乍一听见那四个字重重一晃神:“什么?”
“辛苑别墅,”杨璐手快,已经翻到下一页,“没什么好看的,荒了七八年。”
见宁湾问她又翻回来,脖子一凉:“你想去这儿?”
“这不是私人别墅?”宁湾视线不由自主移到那张插画图上,被满目灼然红玫瑰刺痛双眼。
杨璐解释:“现在也是,大门上锁,不过前花园是开的,四五月玫瑰开,七八月忘忧草开。不少辛苑的影迷从世界各地跑过来,就在上锁的大门口拍照打卡。”
“有一段时间差点真的变成旅游景区之一,后来周围某个邻居路过看里面人多,多嘴说了句‘里面不是死过人吗’,就再没什么人进去了。”
杨璐心有余悸:“我就说去的时候怎么阴森森的,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
宁湾:“你也去过?”
“去过啊,”杨璐说,“就是好奇辛苑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方死后放着优渥生活和巨额遗产不要,一意孤行绞断发,做了山上尼姑。”
宁湾没说话。
见她不信杨璐继续:“说实话,玫瑰花季去的时候还是很震撼的,一直有园丁收钱照料那些花,你真想去可以等四月份,春暖花开的时候。”
宁湾喝完了那杯咖啡,她冲得不浓,口腔苦味还是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