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洪亮地宣布:“卡!咔咔!”
宁湾指指自己:”我能走了?“
“走走走!”小老头眼睛快贴到屏幕上,宁湾怀疑他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什么。
“一晚上没睡困死了。”宁湾从桥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把手往兜里插,插到一半诡异地顿住。
——旗袍没兜儿,抄了个空。
忽视背后那道视线,宁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自言自语:“……我要去睡觉。”
申全州在一边提心吊胆观望,谁知道这么风平浪静。他在旁边不停看时间,中间光是电话就接了七八个。
宁湾换完衣服他甚至一只手还接电话,一边听对面说话一边冲宁湾做手势示意她跟林湖一起走。
宁湾看他焦头烂额地样子后知后觉想起来许清景原来是个明星,这大半个月也没看见狗仔媒体什么的,搞得她忘了这事儿。
申全州表情肉眼看见严肃起来,林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拎出口罩,他包里零零碎碎太多东西,翻找过程中宁湾不经意瞥到一闪而过的什么,一顿。
林湖没有注意到,把一个蓝色挂脖的工作人员通行证递给她。
“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谁问你都说是工作人员,摄制组的。”林湖简单说了两句,“跟我走。
“口罩不行,”申全州终于挂了电话,焦躁道,“有没用过的帽子吗?”
林湖为难地摇头。
宁湾心神不定,忽然往拍摄地西南角一指:“那不是?”
申全州心说你不捣乱就好了,在这儿瞎出什么主意。他没抱希望看过去,跟林湖一起双双陷入沉默。
林湖斟酌道:“陆导帽子,挺别致。”
小老头的瓜皮帽被宁湾握在手中,她这回高兴了,跟在林湖身后往景区门外走。林湖走得很快,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她是不是跟上。
宁湾绕弯大半个园林后终于停下歇了口气,冷不丁被一阵嘈杂声和鸣笛声吓了一跳。
这座园子就隐在闹市区中,人间烟火气汇聚北侧。杏花和梅花细长枝丫争先恐后从高高院墙内伸展出去,落进凡尘俗世中。
——宁湾一直知道许清景这六年很火,却没什么真切的感受。
她和林湖几乎是一出现在北门附近就被层层叠叠粉丝记者围上来,无数闪光灯对着脸一阵猛拍。耳边全是“咔擦”“嚓咔“的快门声。
她还好,林湖作为中心人员简直陷进了人群中,宁湾戴着那个“工作人员”的牌子被挤到一边,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外围,还得踮着脚尖才能看见可怜的林湖。
周围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事先安排的黑衣保镖开始强制疏散人群,“让一让”“注意安全”这种声音此起彼伏。
宁湾回头同情地望了一眼深陷人群不可自拔的林湖,干脆抬脚,导航最近的酒店。
她开了房一头栽倒在大床上,累得脚拇指都没法动弹。勉强撑着眼皮给申全州发了条酒店信息,让他们离远点。
扔了手机下一秒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
宁湾模模糊糊听见手机响,闭眼摸了半天凑近“喂”了声。
申全州明显刚处理完事情,百忙之中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人:“来都来了,一块儿逛逛?”
宁湾:“不逛。睡觉。”
申全州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迅速:“那行,你休息。”
未关严的厚重窗帘投进来一束日光,宁湾在床上翻了个身,刚闭上眼忽然又睁开,盯着头顶灯看了两秒。
申全州这通电话比起问她要不要出去更像确认她在干什么。
宁湾跑下床洗了把脸,再次回拨:“……许清景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申全州顿了顿,才说:“休息。”
宁湾沉默,又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宁湾拧开矿泉水的动作一停:“这么晚?”
申全州轻描淡写:“临时有点事。”
“行吧,”宁湾说,“你确定许清景在休息?”
“确定。”更沙哑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微微带笑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来。”
许清景。
宁湾:“呵呵。”
她立刻挂了电话。
许清景把手机递给申全州,用腿把茶几上一次性注射器推下地,医药袋在地毯上细微声音。
“我睡一会儿。”
昏暗灯光下他看起来精疲力竭,眩晕地闭了闭眼。
申全州把地上没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药瓶收走,轻手轻脚从房间内退出去,给他带上了门。
宁湾后面两个小时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梦的片段走火入魔地挤进脑子里:灵堂、纸钱和医院惨白的墙。
她骤然睁眼,心跳急速。
睡是睡不下去了,宁湾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时间刚刚六点。
天将黑未黑。
宁湾跑上去自己长草的微博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离谱言论,不能宣泄她苦闷的心情。
“……”
宁湾在黑漆漆的床上盘腿坐了会儿,下床把灯笼裤重新套回了腿上。
她决定下去吃个饭。
这边口味和昌京天差地别,宁湾囫囵吃了个半饱,在街上从七点溜达到八点,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摸了摸口袋。
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
据她所知,近七年的时间,许清景没有换过电话号码,甚至微信可以通过电话号码直接搜索。
这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宁湾能猜到他在等什么,就像那杯谣传是许清景喜好的奶茶而他事实上一直忌口甜食一样。
城市酒店霓虹灯红紫橙蓝地闪烁,宁湾拿出手机,想起白天的事,忽然再次意识到她和许清景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南辕北辙。
而林湖包里的药瓶同样意味着一切会倒回原点。
在等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