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为您搜索李斯生平。
李斯,秦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书法家”
傅溪又喝了一口酒,她就说,李斯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她听着李斯一步步从郎卫,到长史,到廷尉,再到丞相,有些欣慰,他心中的所想与不敢想,最终全部实现了。
然而下一刻,AI用冰冷的语气播报着李斯的死局——“具五刑,腰斩于咸阳市,夷三族。”
傅溪手中的酒瓶落在地上,玻璃碎飞溅,划破她的小腿,血滴落在地上,她却感觉不到痛楚。
怎么会?
李斯怎么会死?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和嫪毐一样的下场?
“警告!主人身体受到伤害,需要治疗。”
傅溪蹲下身,清理地上的玻璃残渣,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止住小腿上的伤口,吸干地上的酒水。
至始至终,她都十分冷静,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残局。
“康康,你许了什么愿望?”阿琦凑到康康身边,天真发问。
康康捧着小脸,他已经四岁了,也开始记事了,他记得阿年哥哥不在了。他小心翼翼开口,仿佛这个愿望很难达成:“我希望,以后我的生日,姑姑、姐姐、叔叔都在。可以吗?”
傅溪切蛋糕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看向阿琦,阿琦恍若未觉,搂着康康笑个不停。
“当然可以,以后康康的生辰,我们都会在。”李斯接话,他是认真的。
趁着李斯为阿琦和康康布菜的功夫,傅溪起身,按下早早固定在桂花树上的袖珍照相机,走到阿琦边上坐下。
每年康□□日,傅溪都会这么做,阿琦已经习惯,她抱着傅溪的手,笑着看向镜头。
那边李斯还忙着给傅溪倒酒,急得康康拉着他的袖子,指着桂花树:“叔叔,看那边,快看那边。”
李斯瞪着眼睛看向镜头,手被康康扯歪,酒水倒向他的衣袍,这一幕,被定格在小小的相框中。
AI管家冰冷的通报声,把傅溪从回忆中拉出来:“有人来访,经检测,百分之九十符合范总的外貌特征。”
傅溪放下手中的相框,神色平静。
打开门,在门口等待的高胖男人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有事?”
老范并不因为她的冷脸而生气,他们是合作十年的上下属,当初是他,力排众议,将身患罕见疾病的傅溪招入时旅公司。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傅溪不仅成为了时旅公司的金牌导游,还在公司濒临倒闭时,伸出援手。
他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食物,笑得亲和:“我想着你这时候下班,一个人在家,又不会照顾自己。就给你打包了一份我做的糖醋排骨,还是热的。”
傅溪接过,老范的脸圆圆的,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着很温暖,她小声道谢。
“还有一件事,”老范试探性开口,他知道傅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怕伤到她的自尊心,“这不是快年末了吗?我家那口子的意思是,今年你和我们过年,人多热闹。”
没有听到傅溪的回应,老范担心自己的话惹她不快了,连忙补救:“小溪,你要是不想去,也没事。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
“……没有……”
一声带着哽咽的女声,同时吓了二人一跳。
傅溪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哭腔,她想控制住自己,但内心情绪汹涌,最终呜咽出声。
老范也愣住了,他认识傅溪十年,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他也急了:“小溪,谁欺负你了,你跟范叔说!”
“……他们都会呜呜……,明明不应该……”傅溪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只是不停在抽泣,眼神满是委屈。
这种情况,老范以前遇到过很多,在他们时旅公司工作哪有不疯的?同她一批进公司的,要么早早跳槽,要么还在医院疗养。
只有她,因为脸盲的疾病和公事公办的工作态度,一直到时旅公司倒闭,她都没有出过差错。
“没事没事,都是他们的错,不关你的事。”他只能苍白地安慰。心里怪罪十九局不讲人权,连小溪这样的金牌员工,都能被压榨成这样!
“您有一条信息,来自宝贝妹妹。是否播报?”
萌哒哒的AI声,不是傅溪的,范总接听,只听见一个有些柔媚的女声暴躁出声:“人呢?怎么没见到你人?”
范总看着蹲在地上抽噎的傅溪,有些为难。他想了想,取下随身携带的钢笔,左找右找没找到纸,拉过傅溪的左手,写下一串数字:“小溪,你要是有什么想倾诉的,或者有时候想不通了,就打这个电话,发信息也行,绝对24小时为你服务。”
傅溪点头,她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声音还闷闷的:“范叔,你去吧。”
她抬起手腕,打量着手上的那串电话号码。她这才发现,老范最后太着急了,最后一笔没收住,同她手腕上的肉粉色刀疤,纠缠在了一起。
老范匆匆下楼,他妹妹从国外回来,这要是去晚了,肯定要被念好久。
副驾驶车窗摇下,少年侧过脸来,笑得乖巧,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凌厉气场是错觉:“舅舅。”
老范连忙上车,开车开到一半,等红灯时,想到小溪,他厚着脸皮开口:“你不是最近对心理学感兴趣吗?
我有个朋友情绪不好,我就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了。这样,舅舅给你发工资,小溪工作忙,一个月也就能找你两三天。”
少年愣了一下,点头应下。
傅溪吃完饭,泡了个澡,看到手腕上的那行数字,她吩咐智能管家,给那个电话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谢谢范叔,糖醋排骨很好吃。”
刚发送出去,便收到了回信:“您有一条信息,来自Lotw。是否播报?”
“是。”
“不用谢我,请谢糖醋排骨。”AI冰冷的机器音。
一声轻笑,二人不约而同往后一靠。
傅溪往后倒向舒适的床铺,放空脑袋,闭上眼睛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