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拿对待长大后的纱织的方式对待小纱织了。
“我走了。”
说罢,他起身,迈入了森林里。
感受到浓郁的犬妖气息渐渐散去,小纱织才匆匆爬上岸。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脱力地瘫倒在岸边,仰躺在柔软的草坪里。
咕——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抗议的声响,小纱织眼神黯淡地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她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晴朗。
好饿,又好冷。
她经常会在一瞬间有轻生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从来就不持久,与她顽强的生命力大相径庭。
小纱织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歇息了没一会就立马走了。
杀生丸悄悄跟上。
*
几天下来。
杀生丸发现小纱织的性格在长大后的纱织身上真是一点缩影都看不出来。
她敏感多疑,充满戒备,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拉起警报。
因此,杀生丸根本不敢贸然靠近。
他暗中埋伏了几天,终于灵光一现,找到了个接近小纱织的机会。
小纱织饿着肚子步行了好几天了,临近夜晚,她就不敢再孤身一人,赶紧找了个落脚处歇息了。
杀生丸观察过她的作息。
饿了就去找食物,找不到就睡觉,美名其曰睡醒了就不觉得饥饿了——这脑回路确实像是纱织会做出来的事情。
原来性情可以大变,而脑回路却不会。
小纱织抱紧自己,迷迷糊糊中睡着,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敢彻底松懈意识,全程凭借半清醒半睡眠状态度过了一个晚上。
虽然睡得晚,可是她起得很早,立马就准备上路了,杀生丸见机行动。
低矮的灌木丛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犬科动物听力绝佳,她顿了顿脚步,机械地回过头。
——附近没有妖气,应该比较安全。
小纱织暂时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敢冒险。
只能蹑手蹑脚,步步靠近那个诡异的灌木丛。
里面隐隐约约还有细微的不名声响传来,小纱织站在灌木丛前犹豫了好一会儿,因为靠的近了些,也就听得真切了些,那声响类似是一种小兽的哀鸣。
小纱织鼓起勇气。
她拨开碍眼的树叶,头探进去,外面的光线也顺势溜了几缕进来。
这是一只白色的小犬,蜷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只,看见纱织时兴奋地摇起了尾巴,顿时卸下了她心中高高竖起的那座城墙。
她抱起白色的小犬,动作轻柔地抱在怀里,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小犬身上残缺的胳膊。
弱者是很容易对处境相同的人起怜悯之心的。
正如小纱织,再看见缺胳膊少腿的小狗后,终于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备。
甚至连话都变多起来了。
“你叫什么呀?”她举着白色小狗到空中,眼底荡开笑意。
不能说话的杀生丸只能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歪了歪头,“噢,你叫小白呀?”
杀生丸:“……?”
“我捡到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这份骨子里的强势倒是莫名的神似,杀生丸窝在她怀里腹诽着。
“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九尾。”小纱织爱不释手地抱着它蹭。
杀生丸无奈之际注意到她那句有点反常的话。
九尾。
难道现在的她还不叫纱织?
那纱织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就是宫崎把她带回神殿后给她取得新名字。
杀生丸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被小纱织抱着去睡觉了。
她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几乎是将杀生丸整个箍在怀里不肯撒手,杀生丸拿她没办法,熬到她彻底睡熟过去再幻化回人形。
白光乍现。
熟睡的女孩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杀生丸单手抱着她,毛绒披肩垫在她的身下,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偷偷尾随小姑娘好几天了,杀生丸金眸里盛满了温柔,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非常朴素的衣裳,没有后来那身水绿色华服那么明艳,却又丝毫不显得违和,墨黑的秀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扭曲着贴在脸颊两侧。
折算一下她的年纪,也就跟十五六岁的人类女孩差不多大,偏偏一身的沧桑感,显得不合时宜。
杀生丸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眉眼。
以后,眼睛会长得更大一点,眉毛又细又长,两边的婴儿肥也会褪去,她将来会长成一个惊为天人的美人。
这就是九尾狐与生俱来的优势吗?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女妖怪,虽然第一次遇见纱织的时候,也有被她的颜值一时震撼到,但于他而言,美貌最多算得上是一块敲门砖。
纱织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存在。
她凭什么足够特殊——只因她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单手就能遏制住他进攻的人。
就连自负的奈落都要靠耍小心机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杀生丸从不介意将自己宝贵的注意力放在一个足够强的人身上。
真正注意到她骨子里的温柔和自信,却是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寻得。
这些都是吸引他杀生丸的闪光点。
可当有一天,光鲜亮丽的外表被撕碎,露出不堪又黑暗的过去。
恍然大悟的同时是抑制不住的惊愕,那个狼狈不堪的人是后来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纱织。
难看的好看的,他都看过了。
看见她被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肆意欺凌毫无还手之力时,他几乎克制不住暴动的妖气。
他许诺过不会让她出事,即便这是纱织的梦境,他也无法忍受。
“纱织。”
她动了一下,没醒。
他声音放得更低:“织织。”
墨发与他垂落的银发交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