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叫萧默宸说中了,林郁晚下午就接到了萧华年的电话。
萧华年比萧默宸要大两岁,戴眼镜,外貌上比萧默宸更像传统意义上的董事长。
林郁晚坐在他对面,有一种被面试的错觉。
萧华年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其实我的意思,是希望林小姐能把股份转让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到时候林小姐也不需要操心什么董事局的事物,每天逛逛街,喝喝茶,全世界度假不是很好吗?”
他说话温和有礼,循循善诱,但林郁晚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话语里头藏着的一种轻蔑。
“萧二少的意思,是叫我离萧氏的董事会远一点,是吗?”林郁晚问。
萧华年面上抱歉般的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林小姐本来就缺乏家庭的渊源,对集团的经营不了解,一时新鲜会觉得有趣,但实际上,真的很枯燥,等林小姐多参加几次董事会就会明白,那远不如您去喝下午茶和买包有意思。”
从他这话里,林郁晚听出来,他既看不起她普通人的出身,也看不起她是个女人。
表面的绅士礼貌之下,是浓厚的偏见和傲慢。
林郁晚喝完一杯咖啡之后已经全然无语,不想再与他多说,起身告辞。
林郁晚走后,萧华年的秘书上前:“萧总,这女人看起来不打算配合。”
萧华年不以为意:“她又没有后台,总有办法让她把股份转让,这点事也办不成吗?”
秘书点头应是。
萧华年想了想道:“老三那边怎么样?”
秘书道:“听说也谈的不好。”
萧华年笑了笑:“那看来温和的手段不太好用。”
林郁晚刚回到家,就接到重色轻友的沈斯凯的电话。
沈斯凯一上来就连连道歉。
林郁晚无奈道:“昨天怎么样?你和孟庭瑶复合了?需要我让位吗?”
沈斯凯的声音变得闷闷的:“没有,我在她楼下等了一夜,她一直不肯见我。”
林郁晚也不知道该劝他些什么,只得道:
“你不要老缠着人家,不然人家报警啊,沈小少爷因为骚扰进局子,多丢面子?”
沈斯凯却突然来了骨气:“她有什么好的我缠着她?她还不知道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呢,我早晚让她知道小爷我不可能一直等她!”
林郁晚轻轻翻了个白眼:“萧家两兄弟拿我当挣权的工具人,这回连你也要拿我做找回面子的工具人啊?”
沈斯凯求道:“拜托,朋友互帮互助嘛。”
林郁晚无奈的嗯了一声。
然后她忽而说道:“过两天,是我妈的祭日,我要回一趟余镇老家,给我妈妈扫墓。”
沈斯凯应道:“我陪你去,给你开车当司机。”
林郁晚笑了笑,这一刻她真的非常庆幸,老天爷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留了一点仁慈之心,施舍给了她一个沈斯凯这样的朋友。
余镇离鑫城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车程,沈斯凯开车带着林郁晚回去,连开三个多小时的车,这对沈斯凯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吃苦耐劳。
他们先去了镇子新建的墓园,在林郁晚母亲的墓碑前祭了酒和果品。
林郁晚这几年躲在法国,只有每年祭日匆匆回来一趟,连夜就走,她轻轻地道歉:
“妈妈,真是对不起,小晚没有经常来看你。”
沈斯凯蹲在墓碑前头,也上了柱香,然后看看林母的照片,又看看林郁晚,说道: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伯母也是一个大美人。”
林郁晚擦拭着母亲的照片,看着那个黑白底色里温柔笑着的女人,淡淡道:
“她的美貌,没给她带来任何好事,带来的全是劫难。”
沈斯凯不知该说什么,默默不语。
林郁晚却反过来安慰他道: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有那么容易受伤,说白了,我妈妈一辈子不会看男人,年轻的时候被虚伪的男人骗,后来又死在偏执的男人手里,也是她的劫数。”
沈斯凯对林郁晚的过去知道一些,但并不细节,他试探着问道:
“那你父亲……”
林郁晚起身往车边走去:“死刑,已经下地狱去了,当时我还没有回国,委托了律师处理后事。”
她拍打了一下裙摆上的灰尘:“走吧,我们去镇子里吃点东西,饿了。”
沈斯凯看着林郁晚那纤弱却挺直的背影,他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承受相依为命的母亲的死亡时,是如何熬过来的。
想一想他就觉得林郁晚可怜得让他眼眶发热。
余镇这几年比原来发展的好了很多,盖了许多新房子,还发展了新的商圈,看起来比林郁晚出国之前要热闹一些。
但比起鑫城的纸醉金迷,这座小镇依然透着一种原生态的质朴。
车子在一个小面馆前停下。
面馆很小,一对玻璃门,上头贴着红底黄字的菜单,写着各种口味的面条和价格,推门进去不过就五六张小桌。
林郁晚对沈斯凯调侃道:“沈小少爷,长这么大,来过这么小的馆子吃饭吗?”
沈斯凯晃到最里面一张小桌坐了:“瞧不起谁呢?”
林郁晚本来要坐在前一桌,看他直接坐到了最里头,怔了怔才走过来坐下,抽出纸巾擦着桌面,介绍道:
“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我小的时候就在开了,很好吃的。”
小店里空调还挺足,吹的人有些发冷,俩人点了两碗热汤面,老板娘看见林郁晚,认了一会,才问道:
“你是姓林吧?过去常来的,怎么好几年不来了?”
问完了,才忽然想起了镇上那桩血色的新闻,忽然住了嘴。
林郁晚倒是坦然回答道:“我妈去世后我就出去念书了,不在国内,没时间回来。”
老板娘看她不怎么忌讳,消除了尴尬,笑了笑:
“你们是不是很爱吃我家的小咸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