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晚站在桌边,身材修长而高挑,线条柔美的脸上比几年前少了一点婴儿肥,越发显得如今的她有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
“跪下求我”几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来,每个字泛着幽幽的凉意。
萧默宸坐在位子上,与她四目相对了一瞬,然后他系上西装的最后一粒纽扣,皮鞋从桌下挪出来,二话不说膝盖向下弯去。
他居然真的要跪。
林郁晚下意识伸手一把止住他的动作,然后环顾四周。
“这是公共场合,你不要脸我还要,我可不想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去议论纷纷。”林郁晚冷冷地说。
萧默宸拉住她的手腕,笑道:“那去你家里跪也好,跪上三天三夜。”
林郁晚手腕拧动两下,萧默宸松开了,但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沿着她的手腕内侧划到手心。
莫名的痒,挠到心尖上,林郁晚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去了法国以后,再也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更别提床上的消遣,本来已经修炼的很是无欲无求的状态,而前天那一夜,好像让那些尘封积压起来的欲望忽然泄了闸,报复似得翻腾。
他稍稍碰她一下,她的身体都会做出很大的反应,真是天生的冤孽。
林郁晚故作镇定地收回手,又重新坐回桌旁。
“说走就走,说跪就跪,疯子。”她嘲讽道。
萧默宸点了点头:“可能是遗传吧,你也应该听说了,你母亲去世后,我父亲虽然逃过一劫,但却受了刺激被确诊了精神分裂,在余镇修养的时候,意外坠入荷花池里去世,那我也疯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他主动自嘲起来,一拳打在棉花上,林郁晚无言以对。
萧默宸说道:“我从来没有消失,小晚,我只是没有出现。”
“什么意思?”林郁晚蹙眉。
林郁晚当时料理完母亲相关的事情,对长时间的刑事审判无法应付,她只要听到相关的细节就会条件反射的呼吸困难,无法集中注意力,越到后期症状就越严重,所以她只好卖掉了萧默宸送她的戒指和一些别的礼物,雇佣了一个律师代替自己,然后从余镇落荒而逃。
但是即使回到学校,那里还是有许多她和萧默宸在一起过的记忆,她逃也逃不掉。
就在林郁晚濒临崩溃的时候,学校老师找到她,告诉她学校有一个与法国院校交流的项目,奖学金获得者可以优先申请。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林郁晚迫不及待地申请,然后和同期的一批同学一起去了法国。
如今看来,那个项目突然启动,是有一点巧合。
“是你送我去的法国?”林郁晚问道。
“那个交流项目本来就有计划,只是缺乏启动资金,因为你想走,它才被注资启动。”萧默宸说。
林郁晚彻底疑惑了:“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不明白。”
那么,法国学校新设置的奖学金,每次遇到困难都正好能帮助她解决问题的学姐……
难道连沈斯凯……
不对,看萧默宸的态度,沈斯凯应该是一个意外。
林郁晚的困惑,让她的气势弱了下去。
萧默宸以一种诚恳的姿态说道:“本来在你回国后我第一次去纪匀的派对找你的时候,就很想把所有的事情对你和盘托出,但是,沈斯凯的出现提醒了我,如果想要赢牌,不能直接出国王。”
“赢牌?你想赢谁?”林郁晚问。
萧默宸叫服务生把凉掉的红茶换掉,然后说道:“当然是把你从沈斯凯手里赢回来。”
“小晚,你在法国时,为什么要叫Alice呢?”
当年,萧默宸出现,把林郁晚带入自己的世界,他曾经叫她爱丽丝小姐,林郁晚也常常这样自比,她还画过一幅爱丽丝漫游仙境主题的画,至今挂在他北京的那栋别墅里。
林郁晚脸上一僵:“你不要自作多情,当时只是在填表格的时候临时起意罢了。”
“你不爱沈斯凯,对不对?”萧默宸问。
林郁晚昂头:“他是我的正牌男友,轮不到你来贬低,你是谁啊?”
萧默宸向前倾身:“你希望我是谁?”
他的目光里像有钩子,勾得林郁晚一愣。
但她又迅速冷静下来。
她隐隐觉得他似乎是有一些苦衷的,但是又不愿意和盘托出,想要先将她重新征服之后再告诉她。
这种傲慢激起了林郁晚的胜负欲。
不管他所求为何?想要玩什么把戏?最多不过为了那点股份。
钱的来来去去她不在意,没什么可失去的就不怕玩任何游戏。
是他先做出求饶的姿态,又不是她来求他。
她忽然主动将指尖覆上萧默宸的手背,声音带着一点诱惑:“可是萧三少不坦诚,在我这里不配做男友的人选,不如做个没名分的奸夫,不算辱没了你吧?”
萧默宸的视线从林郁晚的手移上她的脸:
“好啊。”他说。
林郁晚回到家,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回忆起白天和萧默宸的对话,忽然有些焦躁。
她好像说了点大话……
不过一想起萧默宸那种骨子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狠狠撒气的心思。
她回来后第一次见他的那天,晚上自己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的老高,不得不画浓妆来掩盖,然后就收到他派人送来的郁金香。
他怎么敢若无其事地送她一束郁金香?
怎么敢随口说出那串她早已经播不通的电话号码说自己多晚都会接?
当年拨不通的电话,现在拨通又有什么意义?
网上怎么说来着?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本来就是用来践踏的。
林郁晚狠了狠心,给萧默宸发信息:“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家。”
第二天,萧默宸准时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林郁晚还穿着睡衣,她把一个垃圾袋递给萧默宸。
“没什么别的事,帮我把垃圾扔了,麻烦你了,大老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