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新城的夜景是国内出了名的,霓虹高楼繁多又结合了整体城市规划,CBD办公商圈的写字楼扎堆聚集,却又预留出夜间娱乐场所和安静的居民区。
工作了一天的男男女女下了班转身就能拐进一条街之隔的酒吧夜市,开始挥霍自己忍气吞声挣来的工资。
隔壁的写字楼逐渐安静,夜市开场,另一批忍气吞声的年轻人开始工作了。
吧台后面,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的站起来,熟练的拿起餐车上的酒杯擦干净,白皙的手拿着各式酒杯很是养眼,指尖在冰凉的酒杯上微微泛红,在高分贝的蹦迪音乐里显得安静而独立。
不过这等盛景没人看到,她只是个在吧台后面打杂的服务生而已,这间酒吧的管理制度很是严格,新员工是没有做开酒服务生的机会的,那些有丰厚小费的岗位都是老员工的,曾经这也是一个毫无管理制度的酒吧,员工里拖关系上位赚快钱的人一大把,越是底层越是斗的头破血流,老板从来不管,大家也算是各凭本事,可前阵子因为醉酒后员工在后厨斗殴打死了人,老板蹲了局子。这才把这家酒吧作为资产清算卖了出去,被一个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富二代买了。据说现在的老板后台很深,空降了一位经理过来 ,不仅一改托关系换岗位的乱像,还规定了晋升制度,现在都是评本事当领班,让店里走马观花一样的员工很快稳定了下来。
但这都不是小姑娘现下要考虑的问题,毕竟她也是才来一周而已,此刻能够的着的职位就是把厨房洗干净的酒杯拿到吧台,擦干净摆好,这也还是领班看她长的实在好看,不露声色示好给的好位置了。
午夜是酒吧的天下,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舞池里都是放纵的灵魂,大部分桌前已经堆满酒瓶和零食,每一个躁动的灵魂都在喧嚣着寻找出口,小领班再也无时间过来与她唠唠家常,她灵巧的避开摇摇晃晃的酒鬼们,穿梭在吧台与后厨之间,心里盘算着下个月妹妹需要的治疗费用,仅仅是维持住这孩子的生命,就已经耗尽全部力气了。
正计算着费用,小领班突然叫住她:“许羽央,套房那边有个员工病假了,你帮我推个车,我去送酒,放心不让你进屋,不算是跳级工作的”。
姑娘有些愣,大脑还在自己的事情里,迷糊的回了一句好,就跟着走了。
真到了高档包房层,心里那些小心谨慎的细胞慢慢复苏了,她第一次上来也能看出这层非富即贵,很多都是有黑卡的大客户,仅仅是挡了别人的路都可能会被辞退,且包厢通常都玩的很开,不小心看到什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低着头推车一言不发的走着,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也尽量让自己减少存在感。包厢门打开时候的音乐巨响和男男女女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领班整了整衣服,轻轻的敲了敲门,见里面有人拉开门赶紧鞠躬说了一句:“王哥,陆总吩咐把存的红酒给大家开上,您看现在上还是?”对面的张哥看清来人才推开了门,轻一点头,算是默许了,领班端着酒走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音乐也没有一群人的狂欢声,许羽央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包间里坐在正中的一个男子,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中冷漠又带着疏离,整个人稍显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黑色的西裤和暗蓝色的条纹衬衫衬着三角肩和腰线,他在耐着性子留在这间并不吵闹的包房,大概是为了商场上那一点面子。随着红酒上桌,微微抬了一下头,视线绕过红酒和领班,与她对上。
许羽央一惊,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了包,赶紧低下头变回了鹌鹑模式。她没有看见,那张一整晚毫无表情的脸因这一眼对视有了一丝变化,那眼神中有着当事人也不知为何而生的若有所思。甚至在领班关门出去的时候,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鹌鹑,头太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哥,我想借几个月的工资,我妹妹那边快没医药费了,您看我也是踏实工作的,您就当我预支的工资,之后每个月扣掉借款成吗?”被叫张哥的领班笑脸马上堆起来:“小羽这是见外了呀,张哥当然帮你,知道你一个人过的辛苦,这钱算张哥私人借你的,以后发了工资还就成,不着急,有什么事和哥说,哥肯定帮你。”少女手机收到了转账信息,脸上适时的表现出惊喜的笑颜:“那谢谢张哥了,天不早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去医院,之后我请吃饭专门道谢。”张哥看着一点小钱见了这么大水花,更是高兴的找不到北:“去吧,慢着点,有事跟哥说。”
许羽央微笑着挥手道别,只是没人看到,少女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冷漠和愤怒。
酒吧街的午夜人声鼎沸,拐出这座不夜城飞奔上公交车,车门关闭,连同外面吵闹的空气一起隔绝,许羽央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大脑一片空白,借了这一笔钱,可就真的离不开这个酒吧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跟领班有更多接触,可她还想去上大学,上一世的各种经历花了自己多久才抹干净的呢,这一世好像更难呢。
她是一周前才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且随着身份获得了一个重病在床的妹妹。这个身体和她同名同姓,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容颜和年龄,且身世比自己这个孤儿好不了多少。
前世的她是一个大学生,本科毕业已经考上了研,在研究生报道的那天,在校门口车祸身亡,之后就来到了这个身体上。她翻遍了“自己”的所有家当,整理出一大摞的欠条和一张低保证明,还有父亲工伤事故赔偿单和母亲病故证明,身份证来自一个需要网页搜索才能了解一二的偏远山区,而且只有十八岁。
那张脸阳光灵气,翻看手机相册,眼神噙满了对生活的渴望,与她眼中的清冷和防备简直天壤之别,那女孩像极了那种温暖家庭被父母呵护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在母亲病故之后她没有去销户而是在照常领着低保,许羽央差一点就信了。从这点来看,这姑娘和自己一样,为了活着,早早练出了一副“灵活”的脑子,知道留着医保给她和妹妹过活,而不是大张旗鼓的葬了母亲被村委会送进福利院,因为她妹妹的肾病,不是哪个福利院能愿意管的。那会变成妹妹等死的监狱。
车到了站。交完治疗费出来已经接近凌晨,她实在顶不住,躺着楼道间的座椅上睡了一会儿,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听到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