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一抬头,赫然发现头顶探出一只狗头——
不对,是一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如今,这位贵人正低着头,含笑看她。
裴照、永宁和珞熙连忙起身行礼,铃铛往旁边让了让,把更靠近下风口的位置留给了李承鄞。
不怪她联想到狗,刚刚李承鄞的眼神,真的很像一只大狗狗。她幼年时代养过大狼狗,经常在她偷吃房梁上肉干的时候替她望风,就是得把“赃物”分给那狗一块,不然那狗一准儿找她娘亲告状。李承鄞方才的眼神,真的像极了那狗拱着她的手要肉吃的眼神。
李承鄞,李狗子,果然是狗鼻子。
她把这话说出来,裴照立刻惊得抬起头,永宁和珞熙对视一眼,米罗饶有兴致地看戏,顾剑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李承鄞确实比较狗。
李承鄞本人,则一撩衣袍,大大咧咧坐下来,支起一条腿,歪倚着喝酒,戏谑地看着铃铛:“若我是狗,那你就是狮子猫。”
铃铛一愣,倒也跟着笑。
狮子猫,看起来就矜贵,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土猫。
在垃圾堆里流浪的野猫崽子,受了虐待之后被李承鄞带回家,喂食喂药,细心将皮毛养得油光水滑、盘靓条顺,才有了现在这幅矜贵的样子。可是野猫骨子里到底是野猫,凶得很,只能看不能把玩,终归是遗憾。
若是这样说,倒也不算错。
于是寒暄一番,重新开宴。铃铛一直没怎么吃,主要都是在烤肉,招呼几人快吃。李承鄞不掺和她们女孩子的玩闹,他和裴照顾剑另支了一只羊腿,刷上酱料,用刀切下,直接就着刀吃。
这是他们当年在军中,条件艰苦时的吃法。
气氛越发热烈,铃铛眼瞧着蘸料不多了,于是喊米罗帮忙招呼,自己起身去拿蘸料来。看到她起身,李承鄞眼神一闪,也跟着站起来,说要去更衣。
永宁和珞熙对视一眼。
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似乎私下的关系,远比她们想象中好得多。
永宁看向珞熙,珞熙会意,微微摇头。
她转身出了水榭,李承鄞眼神一凛,放下酒杯跟了出来。
铃铛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李承鄞身上的醋味都快要弥漫出来了。他们两个单独出来说两句话也好。
李承鄞吃醋吃得眼眶都有点发红,他一步一步走过来,逼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就讨厌我讨厌到,除了宫务,其余任何时候都不愿意与我见面吗?”
他的影子笼罩着铃铛:“为什么你不能接触我,但是你却能和裴照、顾剑接触?”
“我究竟比他们差在了哪里?”
李承鄞嫉妒得几近癫狂,他狠狠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不能满足你,而他们——”
“啪——!”
伴随着清亮的巴掌声,铃铛迅速给了他一耳光。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打得李承鄞脸都歪向一侧。
李承鄞睁大眼睛,伸出手,摸了摸挨打的脸颊,然后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放下手,一步一步把铃铛逼到墙边。
“你是我的女人!”
“就算你的心里再怎么向着他们俩,他们能对你这样吗?”
李承鄞冷笑着,抓起她的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然后不管她的挣扎,粗暴地吻了下去。
“啪——!”
李承鄞的脸上,立刻又挨了一巴掌!
铃铛气得浑身发抖,质问他:“李承鄞,你究竟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你质问我跟别的男人有没有什么之前,怎么就不动动你的狗脑子想想,你在指责我对你不忠的时候,你自己宠幸了赵瑟瑟多少次!”
她气得咧开嘴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说完?”
铃铛的眼中迸出凛冽的杀意,李承鄞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走,咱们去父皇母后面前评评理,如果是我的错,我立刻浸猪笼;如果是你的错……”
铃铛一字一顿地说:“老娘这就活剥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头,拿肉去煲汤,骨头炸焦了做下酒菜!”
“不就是发疯吗,看看谁不会!”
“别以为我平常不跟你发疯就是脾气好,论疯癫,你那点狗脾气,连我脚后跟都比不上!”
李承鄞愣住了。
疯子!
他爱上了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但是疯子又怎么样!就算是发疯,那也只能在他怀里疯!
他闭了闭眼睛,沉沉地说:“尽情的恨我吧,恨,总比视而不见的好。”
“恨?”铃铛望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笑容。这笑容他见过,当年在丹蚩,她就是这样笑着看那异族公主的。如今他到了铃铛的对面,仔细端详这笑容,才发现,这其实是猫的眼神。
是猫吃饱喝足,却抓了猎物玩耍,扑了放、放了扑的眼神。可不知为什么,这种侵略性十足、野性十足,甚至敌意十足的眼神,却让他得到了另一种满足,不同于被爱的满足,这或许他的狩猎本能发作,进而产生的被撕咬、被凌虐的满足。
他不喜欢赵瑟瑟那样温吞如水的性格,他是狼,狼可以爱上狮虎,可以爱上另一匹狼,唯独不能爱上兔子。最开始求而不得的那股新鲜劲儿过了之后,只怕他就会厌倦。
他需要有人像这样,狠狠的对待他。
他需要追逐痛感!
铃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冲李承鄞张开双臂。
李承鄞其实并不生她的气,反而因此有些兴奋,见铃铛愿意服软,他也乐得说几句好话,哄美人一笑。他伸手将铃铛搂进怀里,铃铛顺势,就把手探进了他衣襟中。
李承鄞身体立刻僵住了。
铃铛的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
她把脸贴到他的胸膛上,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李承鄞大感意外。
她含笑着,温温柔柔地威胁他:“李承鄞,我最恨别人用蛮力强迫我做什么,你知道吗?”
她笑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