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会醒后,就是五天过去。期间,白荍还收到了姬无夜的问候和他送来的药物。
姬无夜不在乎卧床不起的白荍是不是真的病了,也不在乎注定回不来的墨鸦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他只在乎韩宇答应给他的权势和能不能活剐了白凤。
百鸟的人每日每夜的在新郑城中寻找白凤的踪迹,却始终不得所获。而韩宇那边给出了相当小的权利和钱财——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跟韩宇的舌灿莲花相比,姬无夜的头脑到底差了一层。那些含糊其词的话或许是他想的意思,又或许并不是。总之,姬无夜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但是韩宇现在已经成为了韩国的太子,得到了张开地等一众文臣的支持,手握大权;且这人向来左右逢源,和朝中权臣的关系都不错。他现在不能和韩宇撕破脸面。若是现在撕破脸面,损失更大的只会是他姬无夜。
说不定,这还会成为韩非一派抓住他的一大把柄。
而且,含糊其辞的话也是不可拒绝的信号。姬无夜抱着这样的想法,从将军府中挑出了不少珍贵仙草,令人送去太子府。这是投诚,表示这一件事情已经过去的信号。
韩宇收下了,这又是一个信号。
姬无夜满意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一口饮下。他忘了自己的伤势不能喝酒,这一口酒下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恼怒的扔掉手中的酒樽,抓住候在面前的红鸮,压着他的脖子,喝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本将军找到白凤,并且活着带回来。”说完,他将手中的人甩在一边,怒道:“否则,带着你们自己的尸体回来。”
红鸮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他应了是,身影消失在将军府中。
被寻找的白凤此刻却待在王宫的一处密林中。这里是红莲公主殿中的后林,其靠近一处无人居住的偏殿,右侧是波光粼粼的水池。上面架了石块做间隔桥,池中种了不少荷花,青绿色的荷叶钻出水面,撑起一片涟漪。
白羽被当做武器从林中射出,削过冒出水面的荷花花苞,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花苞倒入池中,激起一滩喝水的小鸟,羽毛没入水中,仍和弓箭一般锋利,视池水为空气,划断水下的莲枝。
但再锋利的羽毛终究是羽毛,在划断第一段莲枝后,白羽四散,如失了魂一般坠入池水中,又因重力而慢慢浮起,最后,留在一盏荷叶下。
红莲从小池的另一边走出。她没有带宫女,摇曳的宫裙垂在地上,如池中唯一的那朵莲花一般耀眼。
白凤站在一朵花苞上,足尖点花,身形还有些晃荡。
“听老奴说,你的膳食每次都剩下很多。”红莲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他:“看来她担心错了,你看起来身体不错。”
“劳你夸奖。”白凤看着落在自己指间的纯白色小鸟,努力稳住身形,并未看她。
红莲被堵住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落在白凤指间的小鸟注意到她,小小的脑袋一偏,扇着翅膀朝她飞来,在面前盘旋两周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原来是你。”红莲脸上浮现出两分惊喜,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让小鸟跳到自己的手上,然后熟练的帮它顺毛。
“你见过它?”一个眨眼,白凤离开花苞,站在红莲的面前,他伸出手,周边的小鸟纷纷朝他飞来,落在四周。就连红莲手中那只正闭着眼睛享受顺毛的小白鸟,也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一脸自然的白凤。
他听到了弄玉弹奏的心弦之曲。
这是红莲的第一个想法。
该死的。
这是红莲的第二个想法。
她看着正在逗弄蓝色小鸟的白凤,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直接拍向他逗鸟的那只手:“你在做什么!”
这只手自然没被拍在手上,相反,被打的那只手直接一抬,反向钳住了她。
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中长大的公主的手自然是细嫩的,即便后来拿起了剑,也不改其中的柔软。但这在白凤眼中皆如一块布一样,他抓着红莲的手,制住了她的动作。
红莲脱口而出:“我早就跟白荍说了。”
“你无礼!”
不经意间听到不敢听到的名字,白凤手中一松,红莲便已经抽回手,并且顺势打在他的手上,将那只蓝色的鸟惊飞。
“弄玉弹琴时百鸟汇集,姬无夜正是因为这个才被她吸引,把她带去雀阁。你现在在宫中也来这么一个奇景,是怕姬无夜找不到你吗。”红莲的眉毛压得很低,盯着他的眼睛中盛着肉眼可见的生气:“你削掉我这么多花苞,我只当你心情不好要发泄。现在你这般寻死,倒是让我奇怪了。”
“就你这样的人,如何能让白荍为你说好话,又如何能让弄玉和墨鸦为你付出性命。”
“你!”
白凤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燃起一团火,他抬头看着红莲的眸中似乎含着利剑,锋利至极。杀意在他的眼中酝酿,似乎下一瞬,他就要完成先前没有完成的动作,掐住她的脖子。
这一次,她的身后可没有卫庄。
白凤眸色越来越沉,红莲也丝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两人视线交汇,火光四溅,一人眼中含着锐利的杀意,另一人却丝毫不惧,傲然的与他对视。
最后还是被这份针锋相对惊起的鸟雀打破这场僵局。红莲兀自转身:“让他们散了。”
林间清风拂过,竹叶潇潇。
一直站在红莲肩膀上的小白鸟小小的跳了一下,转身面对着白凤。似乎收到了什么信息,它轻轻啄了一下红莲耳垂上的明珠后,扇着翅膀飞走了。
“明日老奴给你送饭,你想吃什么,直接跟她说。”红莲垂眸,望着地上飘落的鸟羽:“你的命是弄玉和墨鸦用命换来的,若是不珍惜,就是对不起他们两个。”
林间的风声消失不见,红莲回眸,身后一片寂静,不管是鸟还是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此时,太子府中的竹林也刮过一阵清风。一片竹叶从枝梢落下,左摇右晃的落下,最后,留在了白荍的发团上。
随着她身体的一个失衡,竹叶从发团飘落,随风飘走,不知落在了何处。
师傅欣欣然的品着茶,对她额间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