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已经天黑,第二天是周日,没有课,年依实在不舒服,年时川不忍见她蜡黄着小脸,走几步就要停下干呕一会儿,便没有送她回去上晚自习,直接回了家。
每周日上午是约好吕翎翰来给她补习功课的时间,下午年依要准备住校一周的换洗衣物及生活用品,然后去年华国际酒店洗澡,她极其喜欢洗浴里有位阿姨做奶浴的手法,每周雷打不动的要去一次,然后和年时川一起吃晚饭,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这是她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每周末必举行的小小仪式。
九点刚过,吕翎翰就到了,年依将人领到书房,病恹恹懒洋洋的招待他:“随便坐。”
书房是年时川借给他们补习用的,年依的书桌就在自己房间里,但是昨晚回来的路上,年时川隐晦含蓄,旁敲侧击的和她说:“你现在这个年龄,有些事还很懵懂,但也该学会保护自己,比如在学校里,就不能像低年级的小孩子那样,和男同学没有界限的追逐打闹,尤其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要立刻告诉小叔,知道吗?”
年依当然知道,却表现出不太知道的样子,两手捧在胸口问:“怎样算欺负?碰哪里……都算?我们最近课间操在学校园华尔兹,就是要和男同学拉手跳,怎么办小叔……每天都有男同学拉我手。”她说着,越来越惶恐。
年时川无奈:“正常的同学之间往来是没关系的,小叔是指……”他有点后悔,这个话题应该由一个女性长辈来跟她说,但是头已经开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收场,他举例:“像你今天,就应该避开我,再换衣服,虽然我是你的亲人,但也是个男人,我们性别不同,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的隐私。”
年依点点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见她懂了,他也不再往深了说,万一说狠了,以后她把异性都当做洪水猛兽,长大了不敢交男朋友,就麻烦了。
“你家大人呢?”吕翎翰问,一路走进来,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上午就你和我。”年依说,“我小叔工作狂,全年无休,早上班去了,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每周来三次,今天的工作刚好做完了,你来时她刚走,中午有一个做饭的阿姨来,你要留下吃饭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想吃什么,涮锅不行哦。”因为她和年时川都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所以没有雇佣常住家里的保姆。
年依边说边找了张最近的数学试卷,给他,说:“今天就讲这个吧。”说完,挪了把椅子,并排坐在他旁边。
讲什么不应该由讲课的人决定么……吕翎翰鬼使神差的受她支配,拿了那试卷,这才看出她脸色不太好,没什么精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你病啦,小依依?”他问。
“嗯,我吐了,吐出来的全是昨天吃的涮锅。”年依翻着装试卷的文件夹,头也不抬的说。
“咱们四个吃完,就你吐了。”吕翎翰客观分析,证明不是涮锅的问题。
年依竟然没反驳,从容肯定:“是我的问题。”
不喜与人辩论的话题终结者。
吕翎翰讪笑:“难受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就不来了,你不舒服,也学不进什么。”
“我忘了。”年依无辜的看他一眼,然后想起什么,纠正道:“叫我年依或者依依,别叫小依依,我小吗?哪儿小了?”
她突然咄咄逼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吕翎翰措手不及,她刚才是在开黄腔吗?而且开得慢条斯理,轻声细语,一本正经?他勉为其难的上下扫了她一眼:“的确是,不大啊,不过你别着急啊,国内的小姑娘都是发育没那么早,你还是有机会的……”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年依拿起数学练习册挡在胸前,“看够了没?我吓唬你呢,你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依依,哦不,依依,你为什么不愿意别人说你小,女孩子不都怕老吗?巴不得别人说她年纪小。”吕翎翰问。
“我就不喜欢,不行?”年依说。
吕翎翰思索片刻,拉长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年依心跳加快。
吕翎翰又说了:“你是怕高年级的欺负你吧,你放心,你翎翰哥哥我在,以后我罩着你。”
年依心跳渐缓,督促他:“快讲试卷吧,我还要誊在错题本上呢。”
吕翎翰摊开卷纸,一百二十分满分,考了一百零二,不算低了,可初中课程浅显具象,这分数也不够拔尖,将她扣分的题目逐一看过一遍,吕翎翰渐渐皱起了眉头。选择,填空,判断这样的题,没有扣分的,错的都是大题,可奇怪的是,那些证明题和函数计算,结果都是对的,扣分点都在步骤,甚至有的“解”字没写,也扣了一分,这代表着,如果步骤都写全了,她能答满分。
“你缺步骤,是抄答案了吧。”吕翎翰问。
“你这就侮辱人了啊。”年依说。
吕翎翰沉思了一会,再抬起头,眼里是深深的探究:“那我换个问法,你为什么不想答满分?”
“倒也不是特别傻嘛。”年依不急不缓的承认:“原来我都是留一两道大题不写,但是不能老可着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啊,我就每道题少写点,扣多少分我还能算出来。”
“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不想考满分?”吕翎翰严肃了一些,这小姑娘,骨子里挺嚣张啊。
年依穿着小山羊拖鞋的脚缓缓点着地,她在犹豫,“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她狡黠一笑,“我得第一名的话,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小叔就得演讲,底下的妇女们总明里暗里的视、奸他,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荣耀牺牲他的美色!”
“我去,你还知道视、奸,他有那么帅么?你什么眼神。”吕翎翰十分不屑,他在班里也是班草级别的好不好,怎么没见她犯花痴。
年依一听,“你眼瘸吧,比你帅多了好吗?”
年时川身高腿长,穿衣有型,脱衣需脑补,在外桃花不断,回家片叶不沾,越是对人冷漠疏离,越是有人前赴后继,不过待她,温柔,有责任心,始终如一。容貌气质俱佳,才学修养兼备,是语文课代表年依对他的评价,如果需要再精简一下,五个字足以概括——黄金单身汉,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