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酒馆。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空无一人,就连一向在夜间最热闹的波约酒馆也到了打烊的时间。
急速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异常清晰,也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舒徽妜,她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却只看到了一匹健壮的马儿被拴在楼下的门廊边。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吓了舒徽妜一跳,她捂着心口转身,却看到了同样惊讶的昆图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昆图斯用他早已准备好的气愤语气质问,可说出口的话却根本听不出责怪。
原本的惊吓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变成了惊喜,舒徽妜走上前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是事情解决了吗?”
她原本的困倦还没有完全褪去,却因为他的到来而睁大了双眼,水波流转的眼睛里全是期待,她似乎很盼着他回来。
一时间心里的火气消下去不少,昆图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移开目光,却看到了她今日不同往常的衣着。
略有些清瘦的身体被一条墨绿色长裙罩着,没有夸张的裙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茕茕独立的神女,被笼罩在月亮的清辉中,好像随时都能随月光而去。
愣怔片刻后昆图斯就回过了神,他的疑惑在目光触及一旁桌上的一堆饰品之后变成了然。
“你跟拜尔德出去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舒徽妜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发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是又给他添麻烦了吗,果然不该跟那个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出去的。
“我......是他、是我,嗯......对不起。”舒徽妜低头攥着衣角,原本想辩解些什么,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推卸责任,的确是她动了心思想要出去走走,怪不得别人,也只能道歉。
姑娘嗫嚅着不敢开口,昆图斯本应更加生气,可在莹润月光的照耀下,舒徽妜那凝脂般的细嫩皮肤更是白得晃眼,让昆图斯不得不别开目光。
东大洲的人都很含蓄,几乎不会有这样低领口的服饰,他知道她虽然一直勉强适应西大洲的风俗习惯,但骨子里的观念是改不了的,所以给她挑衣服也尽量选看起来保守一点的。
“他逼你的?”昆图斯太清楚好友的秉性了,认识他的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几乎就像衣物首饰一样,光鲜亮丽又要每日更换。要是碰到他看对眼的就更过分了,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弄到手。
舒徽妜不安地捏紧了手指,回答道:“他很热情,又说是你的好朋友,我不好意思拒绝他。”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头已经低得只能看得见前额和发顶了。
“直接叫他滚蛋不就行了?”昆图斯还从来不知道拒绝人有什么难的。
“可他总是彬彬有礼,而且我们也没去那些人流密集的地方,就在城中逛了一会,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舒徽妜试图解释。
昆图斯听她说着说着,心里的气也没了,比起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贵族少女,这个公主真的已经算听话了,她过去贵为公主,现在在自己面前这样谨小慎微,昆图斯也觉得自己或许的确有些吓到她了。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硬,对舒徽妜说:“我也不是不让你出门,既然有拜尔德陪着,偶尔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他是有分寸的。只是对他这个人你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他只会说些花言巧语哄骗女人。”
说完还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随手扔给了舒徽妜,说:“这个给你,他再强迫你做什么,你直接拿出来给他一刀就是了。”
昆图斯对自己的朋友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舒徽妜手忙脚乱地接过昆图斯抛来的东西,见他态度没有之前强硬,心里也放松不少,看来自己的一点任性并没有给他添麻烦,她也感激昆图斯的宽容。
手上的小匕首十分精致,刀刃并不长,就算伤了人也不会造成什么很严重的伤害,而且东西不大,随身带着也不占地方。
这也算是她有能保护自己的武器,舒徽妜惊喜之余也更加开心了。
见她明显高兴不少,昆图斯已经全然忘了要和她兴师问罪的事,说:“我还有事没做完,要在天亮前赶回庄园去,你睡吧。”
“狼人的事还没有解决吗?”舒徽妜有些吃惊,她以为见到昆图斯就表示他已经结束任务了。
这话又让昆图斯想起刚刚那个恶心人的屠龙者,没好气地向舒徽妜抱怨道:“都怪那个子爵半路杀出来,还带了个屠龙者回来,破坏了我的计划、咳咳——”
一股血腥味自胸腔腾起呛到了昆图斯的咽喉,他这才想起自己今晚还受了伤,怕吓到这个胆小公主,转身就要走。
可舒徽妜也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屋内没有点灯,昆图斯又站在房间靠里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也无从得知昆图斯的情况。
“等等,别走,你受伤了吗?”舒徽妜赶忙叫住昆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