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看着秦舟安走过马路,径直推开粥铺的玻璃门,走到她的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腿被禁锢在矮桌下的局促,云翎十分配合地往回收了收腿,给他留出来了一点空地。
粥铺老板又从后台跑了出来:“老板,您坐这边来吧,这边还有空座。”
“不用了,我们认识。”
秦舟安看了看云翎身前的饭菜:“给我来一份儿和她一样的。”
“得嘞,您等着。”
云翎小声对秦舟安道:“这里是先结账的。”
秦舟安听后拿出手机:“一共多少钱?”
“九块钱。”云翎想了想。
钱转过去没几分钟后,老板就把粥和包子放在托盘里端了过来。
“张威说你发烧了,应该是上次拍投湖的戏受了寒。”
秦舟安舀了一勺热乎乎的白粥,吃到嘴里有着淡淡的甜味儿,进肚后身子都变得暖暖的:“生病了还出来吃饭,家里没人照顾你吗?”
秦舟安忽然想起云翎父亲住院的事,手中的勺子一顿。
“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云文松的手术很成功,再过几天就要出院了,只要后天多加注意、好好修养就能预防再次复发。
今天晚上的粥铺人几乎没有人,只有对桌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祖孙俩,一个年过六十,一个未满十岁。
云翎低头咬了一口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戏拍完了,她拿到了全部的钱后离开了剧组,按理来说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除非……想到这里她的心惊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清脆的声音便将她拉回了现实,一只熟悉的饭盒被放到了桌子上。
秦舟安夹了一根咸菜丝放进粥里:“上次在剧院门口的时候你没把饭盒带走,后来有事就一直耽误了,这次是来还给你的。”
饭盒一直放在了车的后座。
云翎瞬间蔫了下来,搂住饭盒放到自己的身旁:“麻烦你跑一趟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种奇怪的心理应该称之为什么。
“没关系,开车不麻烦。”
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饭也就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了,临走前隔壁桌小孩儿还来找云翎借卫生纸,但云翎出门时忘记带了,最终是秦舟安回车里拿了一包纸送了回来。
胡同口趴了三四只流浪狗,从大小和长相推测应该是狗妈妈带着狗宝宝。云翎楼上开小饭桌的夫妇把今天的剩饭端了下来,放到铁盆里,几只狗摇着尾巴狼吞虎咽了起来。
暖光路灯的照射下倒是别有几丝温馨。
老旧的巷子里堆满了发绣的自行车,传来一股陈旧的发霉味儿。以往云翎每次来都要捏住鼻子,不过这次幸好她感冒鼻塞,闻不到味道。
云翎双手提着饭盒看得入神。
秦舟安突然说道:“我过段时间不在临州,要去一趟门山,去看一个人。”
面对他突然而来的汇报行程,云翎明显有些发懵,礼貌地道:“开车小心点。”
“开车要两天的时间,我是坐飞机去的。”
云翎点点头:“那祝你一路顺风。”
“我是不是应该说,祝你事业有成。”秦舟安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
……
在云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里后,秦舟安还站在巷子口没有走,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单手护住,拨动打火机。
巷子口是入风口,烟蒂的火忽明忽暗,发烫的星火落到手背但是没有躲。
他叼着烟自嘲地笑了两声。
想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原来人受到的拒绝多了也会丧失原本的自信。
不过时间还很长。
挤在最后的小狗只吃了几口,饭就被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抢着吃完了,此刻它正趴在地上舔着自己还没长齐的毛,肚子瘪瘪的。
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真是可怜的要命。
秦舟安吸了几口烟后掐掉,又走进粥铺,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整整一袋子的猪肉馅儿包子。
“乖,吃吧。”他打开袋子,把包子全部摊在了小狗身前。
小狗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肉包子,立即摇着尾巴起身,一口一个地狼吞虎咽起来。
秦舟安蹲在它身边,挡住了它的一群兄弟姐妹。
“慢点吃,不会有人和你抢的。”
——
小图的消息果真没有错,云翎回到剧团后的第一天就被调给王楠楠当了私人助理。
不过让云翎没有想到的是,王楠楠非但没有针对她,反而还对她多了几分客气,似乎是把之前的事忘在了脑后。
不过云翎也不算是一个记仇的人,在知道了没有金钱的窘迫后,她算是彻底接下了这一份助理工作。
除去一些基本的助理工作,她还要负责艺人的化妆、饮食和排班,几乎是从白天忙到晚上,一个人当作三个人用。
尤其是王楠楠最近要准备首都艺术节的比赛,正在为了减肥控制饮食,饭菜需要私人订制,云翎还需要每天交代食堂今日的菜谱。
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日子过的充实了许多,人也没时间乱想。
之前在剧组三个月的武替生活好像是一段旅行,旅行结束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云翎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医院看看父母,云文松手术后恢复的十分顺利,前几天拆了线,再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王楠楠最近练功十分刻苦,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延误,每次都是云翎把饭菜打包带回练功房。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
“她这样练下去是想在艺术节上一举夺魁?”小图闲聊道。
云翎一边飞速吃着饭,一边等着打包王楠楠的饭菜:“说实话,如果她真的能一直这样练下去,明年的艺术节拿一个铜奖或许是有可能的。”
艺术天赋不高,但总归勤能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