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一班的教室位于三楼,一个不算高也不算低的距离,平时上学许唯都是两步当一步的走,便觉得没多远。
如今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去,许唯意外发现,通往三楼的台阶居然有这么多阶。
走廊空荡荡的,想来所有学生应该都已经离开教室了吧。
缓步来到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前,许唯有些回味的看了一眼上方的门牌,这才迈步走进教室。
然而在走了两步后,她停了下来,看着左侧靠近窗户的座位,她的同桌正单手撑着下巴,审视般的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许唯。
耀眼的金色让人难以直视,许唯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种色彩。
但以后,大概是看不到了吧。
在心里惋惜的叹了口气,许唯平静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对于退学这件事情,她连两位好友都没说,可面对她的同桌她却没有隐瞒。
“裴禹,我退学了!”
她尽量以平淡的语气述说这件事。
“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之前的那个约定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等了一节课加放学后多半个小时就等来这两句话,裴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风暴雨来形容。
眉头紧皱,手指攥紧,努力维持平静。
“你是想用这当做不补习的借口吗?这可真是你找的那么多借口中,最可笑的一个。”
许唯一边收拾自己书柜的东西,一边回应:“这次不是借口。”
“跟你,喻言学长,还有江浅学姐相处的这段时光,我很开心,也很满足。裴禹,你真是我遇到过所有同桌中,最好的一个了。”
许唯将那九个笔记本放在了裴禹的桌上,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会记住这段时光的!”
说罢,许唯将所有的书往自己准备好的纸箱一放,站起身朝裴禹微微鞠了一躬。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以后你也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同桌。你们会相处的很好,你们会一起度过愉快的两年半时光。”
她轻声笑道:“那么……再见了,我的同桌。”
看着这一幕,裴禹再也忍不了,一把将面前摞得整整齐齐的九个笔记本推在地上,脸色暴怒,咬牙切齿的瞪着许唯。
“蠢货就是蠢货,果然不能有所期待。我居然会把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蠢货身上,我也真是蠢。”
“要滚就滚吧,最好滚快点,省的碍眼。”
看了眼处在暴怒中的裴禹,许唯点了点头,带着装满书的纸箱,转身走出了教室。
然而许唯的离开根本就没有让事态有所好转,反而让裴禹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在图书馆等了半天没等来人,便想着赶到教室看看情况的喻言和江浅,
一进一班教室看到的就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各种各样的书本凌乱的散在地上,桌子板凳被拆成了七零八落的模样堆在教室正中央,而顶端一人端坐其上,金色发丝飞舞,碧色的眼冷漠的注视着远处,脸上盛满了怒火,双拳紧握,由于手指攥得太紧,有血丝顺着指缝落下,白色的校服衬衣不复平时整洁的模样,黑色的校服裤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剌出数条口子,矫健有力的腿上还被划了几道伤口,如今正在流血。
“裴禹!”
江浅想上前帮他处理伤口,然而此时的裴禹仿佛在周围筑起了一座透明城墙,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江浅在勉强前进了一半后,实在前进不了,只好遗憾的退了回来。
“裴禹……”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意外多了一丝担忧。
喻言皱紧了眉,沉思片刻,恍然,手指敲击掌心,没忍住大叫道“对了,小唯。”
突然,喻言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看了过来,这让喻言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但他面色一喜,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裴禹之所以如此的缘由,正是因为许唯。
可是,能把裴禹惹到这个地步,小唯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喻言顶着压力,拿出手机想给许唯打电话问清楚缘由。
然而他刚拿出手机,裴禹便冷声道:“不许打!”
嗯?
这下,喻言越发疑惑,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等明天见到许唯的时候再问问情况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明天……或者说以后大概都不会见到许唯了。
离开学校回到家的当晚许唯就发起了高烧,嘴里零零碎碎说些有的没的,语速太快,又连在一起,根本就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许唯的父母吓得要死,着急忙慌的将许唯送到医院,折腾到第二天天明,高烧才退去,也没有再说胡话,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许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自己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在大雨滂沱的下午撑着一把小伞,趴在一根电线杆后面,看着马路对面的巷口,那里有一个小纸箱,纸箱里趴着一只不过三四月大小的小奶猫,碧绿的猫瞳折射下从自己面前行色匆匆走过的行人。
大多数会漠不关心的径直走过,偶有好奇的会看上一两眼再离开,却没有一人愿意将这个被主人丢弃在路边的可怜虫抱走。
意识到继续下去,那只猫很有可能会就此丢掉自己的生命,许唯咬了咬牙,坚定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将它抱回来。
可一想起出门前父母的命令,许唯一时红了眼眶,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许唯急忙用小手将眼中的泪水抹去,再次抬头看了过去。
她那时太小了,不懂为什么父母答应她养这个小家伙,如今又要冷漠的命令她丢掉。
她痛哭,撒泼打滚,撒娇,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父母还是以会耽误学习为由命令她丢掉,否则就不让她回家。
出门后,许唯想的便是,能给这小家伙找个靠谱的主人就好了。
五六岁的年纪,连字都认不清,又如何能明白这世界的残酷。她在马路对面等了几乎一个下午,可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