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垂珠> 望仙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望仙(1 / 2)

时隔六年,大明宫的风貌如故,遥望飞檐反宇,玉楼银海成片,沐在风雪中千里冰封,更显巍峨雄伟。

望仙门前停驻一队人马,他们的王主解下腰间的鞶囊抬手,一把丢了过来。宫门前的侍卫上前接住,打开后取出里面的腰牌,但见上面赫然刻着“山南道亲王秦彻”的字样。

当初就藩山南道,一走就是六年不归,今岁晋王竟然回长安了。侍卫们查验无误后,赶忙大开城门有请晋王入宫。

穿越城门后,不远处矗立着下马碑,文武百官、王公大臣架马入宫,无论何人到此必须一律下马以示对皇权的尊重服从。晋王翻身下马后,把马鞭递给他的随肩执握,再往后走是箭亭,年幼时他常常在此练习射箭。

他经过箭亭,踏响满地的碎玉银粟径直往后宫的地界走,大秦尊崇伦理孝道,入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见长辈。

义安宫位于大明宫东南方位,取最近的路径,需要经过丽景苑,这处园林内栽种着各类花草树木,正值寒冬,是大片梅花绽放的盛景。

晋王一路穿行,大氅上渐渐沾满花香,接着一阵嬉笑声闯入他的耳际,道路尽头出现一个年幼的身影迎面向他跑来。

看到他后,小公主连忙刹住脚步,呆呆停在了原地,仰脸望向他,面色惊愕。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额头皎然,眉眼开阔,与她如同一个模子里浇铸。嫩小的琼鼻,微挑的唇角,则来自于皇帝的馈赠。

两位容颜佼佼者,理所当然,孕育出了一支漂亮尊贵的血脉。六年光阴竟然拥有如此造物的能力,面前的小人儿白驹一隙间成长,诠释了何为完美,何为无暇。

一个让他一面就心生喜爱的孩子,应该也能给她带来快乐吧。

晋王屈起一膝蹲下身,抬手往回勾了勾,引诱她过来,出声问:“你是秦酎浓?认得我么?”

公主扈司太监魏延从后方迈步上前,认准他的亲王龙袍俯身行礼:“臣见过晋王殿下,殿下安好?”

晋王略微点头免去对方的礼,酎浓听到他的头衔,瞬间放松了戒备,脸色由惊转了笑,走近他用小甜嗓说:“我认得你,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我有个叔叔就是晋王殿下,你是么?”

他颔首,够着她的小手拉近,笑道:“我是,我是浓浓的二叔。”

很像,很像。他甚至生出一瞬的恍惚,透过公主的眼眸看到了她,人似乎就在他面前,从前记忆中那般浅笑嫣然。

酎浓很惊喜,手掌轻轻拓在他脸上,抹掉他眉间沾染的风雪,咧着嘴嘻嘻笑:“老奶奶说二叔最近就要回家了,您总算回来了,老奶奶天天念叨,可想二叔了,二叔跟浓浓一起去义安宫见老奶奶好不好?”

公主的性情比她还要活泼一点。他牵过她的小手,不禁把她抱进怀里起身,望着那张珠圆玉润的小脸说好,“我们这就去义安宫。”

酎浓脾性开朗,是个自来熟,愿意同他亲近,搂住他的脖颈点点头,躲进他的大氅里仍是笑,“叔叔,山南道在什么地方?那里好玩么?有空您带我去山南道玩吧,我在宫里太着急了,父皇好忙,母后又不愿意理我,今后您陪我一起玩吧?”

晋王从酎浓的口中听到了与她相关的蛛丝马迹,同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微微皱眉,看向一旁随行的公主扈司魏延。

魏延不像其他太监一般气度虚弱,他身形挺拔,姿态端庄,内官衣物加身也能穿成一袭锦绣袍服,可见公主颇得宠爱,近侍用人挑选的也是人上之人。

这般猜测,永裕弟对女儿的爱护显而易见,结合酎浓自己的口风,皇后冷淡的态度可见一斑。

寒风夹裹雪屑扑面而来,吹得晋王眼中发涩,这六年来他远离回避,苦苦煎熬,不知她面临的是何种境况,倘若酎浓的存在对她来说是负累,他根本不敢想象她经历的苦楚。

不闻他答应,酎浓很失落,“二叔也不喜欢我么?不愿意陪浓浓玩么?”

一个“也”字,更加印证了推断。他心疼地吹去酎浓两只螺髻上的雪片,笑着哄她:“浓浓这样聪明可爱的孩子,二叔怎能不喜欢?等浓浓再长大一些,就去山南道找二叔玩好么?”

同样也是与他有血缘的孩子,虽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壁垒,更谈不上陌生,酎浓莫名信任和依赖他,额头抵着他的,欢喜起来撒娇时,嗓音尖尖的,“二叔说话算话!等浓浓长大!”

义安宫内,太皇太后和晋王的母亲杨太妃早已望穿秋水,顾念久盼不归的亲情血脉,两人的眼泪无需酝酿,相逢的一刹就落下。

晋王垂着肩颈见礼:“是孙儿,儿子不孝,六年来一意孤行,未能尽孝道侍奉左右,请祖母,母亲原谅。”

“还说这个做什么,”太皇太后握紧他的手臂,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耳颊道:“人回来了就好啊,好孩子,这回留在长安多呆一些时日,起码得把这个年过完再走,听到没有?”

酎浓有些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踮起脚用手绢擦两位老主子脸上的泪,“老奶奶,太母,您二位不要哭……”

杨太贵把她抱进怀里,一边叹气,一边咽下眼泪笑,满口答应说好:“太母不哭了,太母不哭了……”

一番泪洒平息后,太皇太后跟晋王叙旧,聊他在山南道的一些见闻,晋王因与皇帝之间的矛盾,独居襄州六载,一直不肯回长安探望亲眷,目前虽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生分,但终究还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再无旧时的亲昵热络。

对于晋王的变化,她们辞穷理尽,当初拆散晋王的婚约,两人也是幕后的推手之二,原以为年少的情动,很快就可以平复,事实证明晋王情深,未能轻易释怀,可以决绝到六年内单靠书信仅向长安传达必要的年节问候,几乎等同于音讯全无。

太皇太后抒发完愧疚,带着酎浓去殿外赏雪,找了个借口回避,让出时间留下母子两人叙话。杨太妃看着儿子,嘴唇激动得发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还是晋王先开了口:“近些年娘娘一定很忧苦吧,儿臣瞧您清减了很多。”

听他用“娘娘”这样疏远的字眼称呼她,杨太妃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捂住脸抽噎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安隅是个好姑娘,是我,是母亲对不起你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